“你现在去闭关吧,不要再和山下人联系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阮清对阮一说道。
阮一没有杀人,但顾谨言如果出事,又何尝不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不能再看他再这样错下去了。
阮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反正顾谨言是必死的,如果阮清这个时候能帮他一把,说不定还能让姜沉鱼不恨他。
到时候,他们还是亲密的师兄妹。
但很快,阮清就又补充了一句,“至于你的家族,因果更迭,总会有倒闭的一天,你也不要再执着了。”
这话却让阮一直接破大防。
他不擅长商业,筹谋了这么长的时间才从山下找到了一个有点儿天赋的人,答应要帮他重振家族,现在那个人在顾家已经成功上位,振兴他家族企业的梦想也要马上实现,为什么突然要他放弃!
阮一不服气,但他知道阮清吃软不吃硬。
当即说道:“我……师父,我家的产业是因为我才没落的,我不能放弃!”
“我不懂,为什么明明是我救了人,现在却要我什么都没有了?”阮一对这一点儿是真的不理解。
他的动作,视线,还有声音都透露着同一种心情。
“我不甘心。”他这样想,也这样说。
“那就闭关到甘心为止。”阮清咬牙,这一次绝不心软。
见阮一还想反驳,阮清又抢先开口道:“就去后山最大的那棵歪脖子树下面慢慢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阮一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心里有了别的算盘,面上却只说道:“是。”
……
姜沉鱼把顾谨言弄回房间里,努力感受着顾谨言的脉搏。
他现在很奇怪,脉搏微弱,但看他的气运,又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竟是把他体内的“大窟窿”给填满了。
他的气运强盛,满面红光,简直就是她见过的气运最好的人了。
说一句“命运之子”也一点儿也不为过。
这是为什么?难道重明鸟还有增强人的气运的疗效?
姜沉鱼百思不得其解。
把脉把不出来,试探呼吸也很难发现他还有什么活着的可能。
但是因为她能感受到顾谨言感受的原因,她现在能很清晰地感觉到顾谨言的生命体征。
按理说,不管是不是术士,被那么凶恶的鸟啄上一口,应该都会直接当场暴毙的。
总之顾谨言这个反应一点儿都不太对。
她心里说不清是喜还是忧,但是她也知道还有人在后面盯着顾谨言。
如果顾谨言没事儿,背后的人肯定就又会出手。
她索性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捂着脸,掉泪,“老公,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你死了,我也不活着了!”姜沉鱼嘤嘤啜泣。
白博:“……”嫂子,你这演技也太浮夸了吧。
姜沉鱼怕白博担心,已经悄悄告诉了白博,关于顾谨言的真实情况。
当然,她也不是很放心白博那张嘴,也为了保护白博的安全,当天就让自己还算熟悉的一个小师侄把白博送下了山,让他找李翠花去了。
姜沉鱼则日日守在顾谨言的跟前,适时地给顾谨言渡一点儿气。
她怕别人再来对顾谨言下死手,也不敢再给顾谨言换血。
唯恐自己虚弱,顾谨言又没醒,两个人都失去了自保能力。
阮清是在第三天早上过来的。
今天穿着一件牛仔裤和白外套,外套上还挂着一个绿色的恐龙玩偶。
双手插着兜,颠颠地跑来找姜沉鱼,“他还没醒呢?”
姜沉鱼抬头,难得郑重地叫了一声:“师父……”
阮清眨眨眼,一副“大事办不了,小事别找我”的表情。
姜沉鱼张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红了眼眶。
这下阮清直接就慌了。
以前姜沉鱼六岁被拽上山,一个人在山上也不是没被人磋磨过,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样子。
这还是那个骄傲的姜沉鱼吗?
姜沉鱼抿唇,调整了好一会儿,才稳住了情绪。
开口却还是带着一丝哭腔,“师父,别让他死,好不好?”
不求阮清救顾谨言,只求不要弄死他。
阮清喉咙干涩,一时间竟也发不出声音了。
他知道,姜沉鱼应该已经知道凶手是阮一了。
也知道他过来的目的是要替阮一善后。
善后的方式无非就两种,其一是弄死顾谨言,一了百了,永无后顾之忧。
其二则是让顾谨言活着,但要随时确保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会再找阮一报仇。
第二种太麻烦了,时间周期也长。久而久之,大家要选择的选项就只剩下了一个。
阮清确实是准备用第一种方式的。
但是现在看见姜沉鱼这样哀求,他又于心不忍了。
阮一是他的徒弟,难道阮三十六不是吗?
他咂咂嘴,轻叹一口气,“我不会让别人再对他动手的。”
阮清虽然不靠谱,但向来说话算话。
姜沉鱼听到他的话,也终于是稍放下了心。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又重新撑着脑袋,看起了顾谨言。
阮清一寻思,也撑着脑袋,坐到了姜沉鱼的旁边。
笑眯眯道:“鱼宝,你实话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和他是共感?”
姜沉鱼偏头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最知道是个什么德行,阮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就说今天早上看姜沉鱼那呕吐的样子不对劲儿,当着阮一和其他人的面,他都没好拆姜沉鱼的台。
这会儿知道了真相,阮清沉下脸,又问:“给了他几滴血?”
姜沉鱼紧闭嘴巴,打定主意不回答。
但这不回答,也已经是一种答案了——肯定不止一滴。
孽障,都是来找他要债的孽障。
阮清自己转着圈的生气,却又不理解,“你真就这么喜欢顾谨言?”
“我爱顾谨言。”姜沉鱼认真地反驳。
阮清一顿,嗤笑,“你连什么亲情和执念都分不出来,你还能分得清喜欢和爱?”
“我又不是傻子,我为什么分不清?”姜沉鱼不答反问。
忽地又想到了什么,又道:“不对,在你们眼里,我确实就是一个傻子,被姜家人利用,被山上的师兄师姐利用,被很多很多师侄利用……你们打心里觉得你们是看破俗尘往事才一心向道,只有我是没入世,就被拐到山上来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