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的威力不减当年,宋迟被打得遍体鳞伤,一瘸一拐地回到春庭院。
许南兮掩面回房时,悲伤道:“把院门给老娘我锁紧了,任凭谁来都不许开。”
琥珀和吴嬷嬷交换了一下眼色,夫人这是和将军吵起来了?
今日锦瑟把外边传言告知她们时,她们就预感到情况不妙。
果然,刚一回府,两人就闹开了。
宋迟推了推院门,哪里推得动半分。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是被拒之门外了?
低声相求,“南兮,你开门,让我进去。我们万事好商量。”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滚!给老娘我滚!”声音大得老远都能听到。
连‘老娘’都喊出来了?
宋迟眼角不可避免抽搐了几下。
凌峰凌云都替爷掬了一把泪。
张氏唉声叹气,好不容易日子有些盼头,可是这个孽子,又惹一身臊,她的小孙孙哦,可千万不要出现意外啊。
“南兮,你别生气,别生气啊!你现在怀着身子,千万莫动气。先开门,让我进去再说。”他继续央求着。
“滚!滚!叫你滚!听不见吗?是不是我死在你面前才甘心?”女人咬牙发狠道。
“好好好!我滚!我滚,还不成吗?你千万别乱来啊。”宋迟低声下气哄着。
他垂头丧气往书房走去,这女人还真是心狠,今夜就让他独守空房了。
吴嬷嬷心里也不好受。
琥珀几个丫鬟在那暗自垂泪。
“嬷嬷,收拾好东西,我们明日就走。这府里待不下去。”许南兮声音还有些哽咽。
琥珀迟疑,“夫人,你现在有孕在身……”
许南兮打断她:“无妨,留在京城更不舒坦,眼不见为净。”
翌日,一辆马车从府中匆匆驶出,车帘盖得严严实实,旁人无法窥见里面坐着何许人。
张氏听见门卫来报,三媳离家出走,身子摇晃了一下,操起院中的笤帚,追着宋迟又狠狠揍了一顿。
之后坐着马车,带着安哥儿去追三媳去了。
宋迟雪上加霜,今日更是被打得下不了床。
老夫人闻言,气得昏厥过去,当夜发起了高烧。连夜请了回春堂里的大夫回来诊治。
说是老夫人年纪大了,本来身子骨就弱,再加上气火攻心,若是不好好养着,恐怕时日不多。
将军府顿时愁云惨淡。
镇国公府福伯前来催着宋迟下聘。
老夫人又昏厥过去,回春堂里的大夫建议老夫人去庄子上养病,远离京城这些糟心事情。
又一辆马车从府里驶出了京城。
将军府的事被有心之人传扬了出去。
京城女子扼腕叹息,纷纷感叹错过良机,对将军夫人离家出走更是鄙夷。
京城谁家不是三妻四妾,若是嫁与齐王萧彻,不是一样要与秋侧妃共侍一男人。
许南兮这是恃宠而骄,被宋府惯得无法无天了!
大家又莫名同情沈枕月,那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就是天潢贵胄都配得,现在却要屈就宋迟,还只是一个平妻的位置。
据去赏菊的夫人小姐说,那日就是萧世子想抱得美人归,结果弄巧成拙,把事情搞砸了。
沈小姐被毁了名声,萧世子却也不在乎,跪求董二夫人把女儿嫁予他。
最后萧世子又因为此事,同醇亲王妃闹翻了,现在日日赖在镇国公府。
谣言越传越变味,竟是传沈枕月和萧煜早已苟合,夜夜笙歌,甚至还爆出沈枕月早已身怀六甲。
萧煜闻言,乐得合不拢嘴。
他侧躺在沈枕月的榻上,“你干脆嫁我得了,宋迟估计躲你如瘟疫......”
沈枕月熟练地把他扔出老远。
萧煜被扔多次,好似找到经验般,竟只是身子晃了一下,就稳稳站住。
见沈枕月说不通,萧煜眼神有些黯淡,竟直接调头走了。
弄得沈枕月还看了他的背影许久,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这人今日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萧煜心情有些复杂地冲进宋府。
凌峰见到他,也没有好脸色给他:“萧世子又来此干嘛,不去抱您的美人?”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一个打心底不愿娶,一个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
宋迟正倚在床上,手里翻阅着妻子遗留在床头的兵书。
近几日他都未曾睡好,眼下还有些青黑,显得有些憔悴。
没有妻子在身边,他人整个都萎靡不振。
“哟,腿没被你娘打折吗?外面都传你齐腰被斩了。”萧煜调侃道。
宋迟瞟了他一眼,“托您的福,离残废不远了。”
萧煜闻言喜道:“镇国公府现在逼得紧,如何是好?”
眸光熠熠地看着宋迟,就差明说,“我去,我去。”
宋迟往床上一躺,有进气无出气,闭紧眼眸:“本人已病入膏肓,无法动弹。”
宋迟实在看不上他的小家子气,皇家强取豪夺的霸气呢?又想要,又畏手畏脚。
萧煜闻言,大喜过望,“那本世子去了?”
“想去就去,问我作甚?我都昏厥了,哪管得了这事?”说罢,眼眸闭得更紧了。
仿佛早已奄奄一息。
宋迟心想,到嘴的媳妇还不知叼走,那你还是光棍到底吧?!
萧煜从怀中掏出一包早就准备好的药粉,朝宋迟撒了过去。
宋迟晕过去前,一个念头从心里闪过,这个傻子,总算聪明了一回。
萧煜敛衽,拱手道:“对不住了,兄弟!你就好好睡上几日。”
妻子,本世子替你娶了。你的大恩,本世子没齿难忘。他日遇难,必倾力相助。
宋迟头不歪,彻底陷入昏迷。
凌峰进来时,见宋迟不省人事,目眦欲裂,不明就里道:“萧世子对我家将军做了什么?”
被问之人却一脸笑意,道:“没做什么,你家将军几日未曾阖眼,只是让他睡个好觉罢了。”
说罢,萧煜步履轻松地出了宋府,招呼手下去请媒人,准备聘礼及嫁娶之物。
醇亲王妃得知萧煜独自操办自个婚事时,气得拂掉了手边的茶盏,瓷片竟是飞溅手上,鲜血直流。
珍嬷嬷细心为她清理伤口,安慰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王妃何必当真。世子为宋将军好友,定是给他帮忙而已。”
醇亲王妃苦涩道:“谁帮忙会准备床上用品?嬷嬷你就莫哄我了,他来这一出,分明是要跳过我了。”
珍嬷嬷反而笑道:“若这是真的,却是好事一桩,王妃权当不知,白得一个媳妇。”
有这样好事,若是她,早就偷着乐。
此时醇亲王提着一鸡笼走了进来,笑呵呵道:“王妃何必忧心忡忡?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明年咱俩就能抱大孙子了。”
是啊,那个孽障嚷嚷此生不娶妻生子,现在媳妇孙子都是白得的,还真是天大的好事。
都要绝后了,还怕那位不成?
转个弯来的醇亲王妃,于是不再纠结此事。
又从盒子里摸出一叠银票,塞进珍嬷嬷手中,让她偷偷给惊风,嘱托他办得体面一些。
手里有银子,萧煜毫不吝啬,成亲物什流水般进了将军府。
众人都在笑话,萧煜娶不到心仪女子,却心甘情愿为其操办婚事,宋迟这个新郎官却成了甩手掌柜。
不管外人如何说,萧煜依旧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