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许南兮又睡到自然醒。
直庆幸使团不是今日到,否则她这么晚才去,估摸着拓跋明瑛还以为她恃娇而宠,故意怠慢,又不知如何折腾她。
昨日宫中的赏赐,她分成了四份,一房一份。
当她怪不好意思的来到福安堂时,婆母张氏不仅没怪她,反而安慰她道:“南兮,年轻人贪睡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府中反正没事,你就把身体养好。争取多生几个小子。”
这样的的话听多了,许南兮脸皮厚了很多,耐臊素质高了不少,笑呵呵答道:“是,都听娘的,到时多生几个。”
这话祖母婆母都爱听。
老夫人贺氏乐不可支道:“生他十个八个,满屋子跑。”
想像着满院子大的小的,金童玉女似的小娃娃,贺氏张氏嘴角翘得老高。
许南兮很不要脸道:“只要将军养得起,我给他生一军营。”
满院子的丫鬟嬷嬷都抑制不住,笑得身子直抖。
贺氏张氏直接笑倒在嬷嬷们怀里。
张氏嘴巴都合不拢,颤着手指着许南兮,断断续续道:“南……南兮,我就喜欢你这性子,太对我们宋府胃口。难怪迟哥儿对你死心塌地。”
此时,许南兮反倒不好意思了。
海口夸大了。
现在一个都不见影子,还直接来一军营。
大家笑过闹过,说到正事上来了。
许南兮把昨日陛下口谕的事情讲给两位长辈听。
期望婆母祖母能出出主意。
三个臭皮匠,塞过诸葛亮。
婆母张氏勃然大怒道:“某些人真是良心坏透了,就见不得我家儿子媳妇夫妻恩爱,他们这是存心想搞破坏。南兮,你千万别上当。”
许南兮点了点头,笑道:“娘,我明白的。”
婆母,你别光发怒,给出出主意啊。
祖母贺氏倒是镇定许多,她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啊,若是公主为难你,你就装弱,低到尘埃,她也就不屑为难你了。千万不可硬刚,毕竟公主不可得罪。”
英雄所见略同。
许南兮心想,跟她的使劲哭有异曲同工之妙。
收回思绪,许南兮忙向祖母道谢:“祖母,南兮知道怎么做了。公主地位尊崇,又是他国使者,不可得罪。”
回到春熙院时,许南兮发现院门口站着两个面孔陌生的丫鬟,不由心中一喜。
宋迟是个靠谱的,应承的事,这么快就办好的。
两个丫鬟见到许南兮,立马跪下,道:“宋八,宋十三拜见夫人。”
“起。”许南兮双眸熠熠,道:“你们之前是宋将军的暗卫?”
否则名字不会这么简单。
“是。”两人又拱手行了一礼。
许南兮颔首,笑问:“你们之前可有名字?”
“回夫人,没有。”
她们都是孤儿,从小被宋老将军收养,因武学有天赋,故作暗卫培养。
之前的名字早就淡忘,身份一直只是一个代号。
许南兮点了点头,指着那个瘦高苗条的,道:“你以后叫吉祥。”
吉祥躬身行了一礼,道:“谢夫人赐名。”
许南兮又指着另一个脸形圆圆的,面带喜气的丫鬟道:“你以后就叫如意。”
如意也躬身行了一礼,道:“谢夫人赐名。”
许南兮抬眸盯着两个新来的丫鬟,道:“你们来我身边侍候,会不会有些屈才?若是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想起临来时,宋将军郑重嘱咐,“夫人比我的命还重要,你们过去好好服侍,若有闪失,必军法伺候。”
可见将军对夫人有多看重。
来夫人身边,有名有姓,活在阳光下,谁又喜欢去当一个暗卫?
“奴婢能来夫人身边,不觉得屈才。”两人异口同声道。
许南兮随后又把两个新的丫鬟介绍给了春熙院的人。
她又重新安排了她们之间的活计。
以后外出就由吉祥如意跟着,屋里侍候就由琥珀琉璃安排。锦瑟负责跑腿外交事宜。锦绣负责各类监工。吴嬷嬷负责人员培训。琥珀兼职春熙院的财务大总管。
介绍完之后,吉祥如意就由吴嬷嬷领走,去岗前礼仪规矩训导。
春熙院安排的井然有序,各就各位,像铁桶一样,滴水不漏。
…
此时齐王府花园。
许云惜正在花园欣赏着美景,虽是秋季,园里的各色菊花开得姹紫嫣红。
她本就长得国色天香,现在又一身华服,浓妆艳抹,竟是比这深秋的菊花都要绚丽几分。
秋娘满眼冰冷地盯着前面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殿下最近对她冷落了许多。三五天不来她房中已是常事。她现在若是想要见到殿下,还要透过那个妖娆的女人。
\"妹妹,你也来赏花了。\"许云惜转身就见到那逶迤而来的身影,她热情地打着招呼。
“妹妹,你最近没睡好吗?你瞧,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许云惜关切道
秋娘闻言,心里发抖。
萧彻又有好几日没有去她的关睢宫了。
自从对面那个女人来到王府后,她时常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没有一日是安生的。
若是有眼圈,那是毫不出奇。
但是她本身就比萧彻大了好几岁,若是再衰老下去,如何能同眼前的女人相比。不明摆着把萧彻往对方推吗?
“妹妹给姐姐请安,姐姐这几日可还好?”秋娘假模假样地倾了倾身,行着礼。
“妹妹不必多礼。多谢妹妹的关心,这几日,姐姐我好得不得了。你瞧瞧我的气色就知道我有多舒爽。”许云惜右手轻轻抚着自个儿的高云鬓。
秋娘瞟了她一眼。
对方面色红润,晶莹剔透的皮肤,犹如被晨露滋润的花瓣,透出一种天然的妩媚。
难怪殿下久不来她的殿中,原来是日日去滋润这朵美丽的鲜花了。
秋娘双手紧攥,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犹不觉得疼。胸口好似有只大手,探入她的胸腔,揪住她的心,狠狠一拧,痛彻心扉。
她几乎站立不稳。
但那么多的逆境中走来,她又岂非是那么容易被打倒?
她垂下眼眸,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那翻滚的情绪。
再抬眼时,又是笑意盈盈。
她丝毫不慌,笑道:“姐姐可听过色衰而爱弛,若是没有这张皮子,姐姐又凭什么同我争。妹妹与殿下那是少时的情谊,不是任何人可轻易插足的。”
秋娘把头上的簪子拔下,在手掌掂了掂,用指尖轻轻触了一下那锐利的簪头,血液迅速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鲜红而又让人心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