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春闱,王冈二人彻底放飞了自我,每日一大早便出门饮宴,直到夜晚方才醉醺醺的归来。
当然醉醺醺的是林山,王冈还是清醒的,倒不是说他酒量好,而是这货有空间,发现喝不下了,就往空间里倒。
有两次碰到几个狠人,把他空间都装满了,只能借着如厕的借口,将酒水放出,接着继续大战。
结果就是他一人放倒一桌子人,因此还喜提一个雅号:千杯不醉王玉昆。
这日傍晚,就在王冈继续传播格物的理念之时,相府的管家寻来,请他去府上做客。
同席众人尽皆讶然,正常请客哪有临时请的,还赶在这个时间上!
但来请的是管家,不是普通的小厮,这又有说道了。
显然这是相府没拿他当外人!众人不由对王冈更敬畏三分!
只有林山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玉昆且去,莫耽误我等饮酒!”
王冈向众人致歉告辞,跟着官家匆匆而去。
到了相府,刚进门由王旁迎接,二人一路说笑,到了花厅,王旁便喊道:“酒仙来了!”
跟着厅里就传来王雱的笑声:“玉昆这酒名连我这静养之人都听说了,可惜无诗!”
王冈连忙进门,正欲行礼,却见上首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气势惊人,虽面带笑容,却给人不怒自威之感。
显然这位就是当今大宋宰相王安石!
“见过叔父!”王冈连忙行礼,余光偷瞄王安石,见他也不像野史里记载的,胡子打结,衣服脏乱,甚至身上还有虱子,想来又是对手抹黑。
王安石抬手让他起身,仔细打量一番,笑道:“倒是一表人才!”
“那是,玉昆可是让花魁以死守节的人物!”王旁在一旁插嘴。
“少年人戒之在色!”王安石淡淡道。
“少年慕艾,也是寻常!”王雱唱起反调。
王冈拱手:“谨遵叔父教诲!兄长说的有理!”
王旁没忍住笑了出来。
随后王冈又询问了一番王雱的病情,其实看他的状态便知道恢复的不错。
王雱笑道:“这好要多谢玉昆的奇药!”
王冈眨眨眼道:“兄长才学也着实让我惊叹!”
他说的是押题的事,王雱赶紧对他使眼色,让他不要说。
王冈立刻心领神会,立刻扯开话题,众人聊了一会,王安石轻咳一声道:“你那药已在禁军中尝试,目前十名伤者已有三人痊愈,另五人转好,只二人伤重无救而死!”
王冈点点头,大蒜素毕竟不是青霉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王安石又道:“早先我曾向官家为你请功,不过因药效未证实而被拒绝,此时当有封赏!”
王冈幽幽道:“叔父当日应效仿祁黄羊。”
王雱闻言哑然失笑。
王安石微微一怔,呵斥道:“促狭!”
只有王旁一头雾水:“祁溪举贤,千古留名,你们笑什么?”
王冈道:“祁黄羊先举贤不避仇,可当时解狐快要死了!后举贤不避亲,倒是真把位置传给了儿子!”
“你...你当真该骂!”王旁气恼道:“这等贤人美名,被你这般歪曲!”
王冈笑而不语。
王雱暗暗摇头,自家这弟弟还是过于天真,倒是王冈心思活络,若是能辅佐自己,日后必定能让新法大兴,建功立业!便是那三不朽,也是唾手可得!
王安石望向几人,笑容欣慰,忽道:“玉昆可曾婚配?”
王冈不知他为何这般问,还是答道:“尚未。”
王安石笑道:“章子厚家的大姐与你年纪相仿!我与你保媒如何?”
做章惇的女婿?
王冈一怔,章惇与王雱称兄道弟,结果成了岳父,这不是占我便宜吗!
不对,王安石这是想拉我上新党的船!
王冈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王安石的意思,只是这新党现在看着鲜花似锦,实则如烈火烹油。
新党外有旧党针锋相对,内部也不安宁,二号人物吕惠卿与王安石反目成仇,沈括见风使舵,曾布反骨丛生,蔡确想另立门户……
想想就头疼!
王冈果断道:“不好!我以后总不能指着章子厚的鼻子骂他奸邪吧!”
“哈哈……”王雱没忍住大笑起来:“章子厚说日后说不得能如晏同叔般,坐坐那宰相的位子,你也敢自比富彦国!”
二人所说的乃是一段典故,富弼是晏殊的女婿,一次使辽时被吕夷简偷换了国书,好容易应付过去后,便去找吕夷简报仇,却晏殊拦住,和稀泥劝他大度,富弼当场气的指着他鼻子大骂奸邪!
翁婿二人也因此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
当然还有种说法,是说二人故意做给别人看的,不然总不能让你一家人都身居宰执吧!要不你两走一人,要不反目成仇!
“胡闹!”王安石呵斥两人,又对王冈道:“章子厚性情自傲,却最为宠爱这个女儿,定不会委屈你!”
这话信息量就大了,什么叫不会委屈?一路扶持,必要时可以让位……
王冈有些心动,但想了想还是拒绝,党争这浑水他不想趟。
“不敢有瞒叔父,去岁我已成过亲,只是和离了!如今心绪未定,不想成婚!”
王安石皱眉道:“既已娶亲,怎生和离?”
王冈满脸苦涩道:“性情不合,争吵不休,索性一别两宽!”
这话王冈没有撒谎,何止争吵,还动过手,连人都杀了不少!
“罢了!”王安石惋惜道:“既是如此,那便再等等吧!届时我再为你寻一良配!”
“有劳叔父!”王冈躬身行礼。
王雱意味深长的看向他,道:“我听闻玉昆极为推崇苏子容,可有此事?”
王冈点头道:“我听闻他精通天文、数算、机关之术,颇为敬仰!”
王安石正色道:“切莫玩物丧志,沉迷奇技淫巧!”
“此等巧思,多能有利于民,怎能是玩物丧志!”王冈见几人都是不以为然的神情,便道:“比如那码头,我若搭设轨道,已车在其上行走,既能托运重物,又能省时省力!”
“玉昆大才!”王旁闻言面露喜色。
王安石却道:“既然节省了人力,那码头上多出来的那些人,怎么安排?让他们如何生存?若食不果腹,会不会生乱?”
“呃...这...”王冈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