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睿闻言,脸色微微一沉,他轻轻放下茶杯,抬头看向封朝安,
“岳丈莫非是要给宸王下毒?这恐怕不妥吧?”
封朝安捋着胡须说道:“下毒自然是不妥,但放一些影响气脉的补药无妨,神鬼不觉。”
墨云睿沉吟片刻,恍然顿悟:“我明白了,宸王南下是为了应皇甫绝尘之约与之比斗,他若是连续半月食用影响气脉的药物,体内气场必然受到影响。”
封朝安嘿嘿一笑:“正是!”
“殿下您想想看,他们那个境界的高手,二人相斗不能有丝毫差池,宸王气脉一乱,必败无疑,这样一来,我们便不必动用黑火,借皇甫绝尘之手就能置他于死地。”
听了封朝安所言,墨云睿忍不住赞道:“此招甚妙!”
……
十日后。
龙吟码头。
一艘气势恢宏的红漆大船停靠在码头,封朝阳站在岸畔,时不时回头眺望。
封朝阳是封朝安的四弟,人称封四爷。
常年驻守皇城,负责皇城的船只调配。
若朝廷需要使用船只,或许是商贾需要租用船只往外地运送货物,都得通过封朝阳。
他虽无官职傍身,但权力却是极大,一声封四爷,便是朝堂二品官员,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宸王将要循水路下江南如今几乎已是公开的秘密。
封朝阳奉了封朝安的命令,特调了一艘崭新的大船停靠在码头,供宸王使用。
虽然时至今日,宸王也未让人给水务衙门送来调配船只的公文。
但封朝安说了,便是没有公文,也得将船只备好。
今日便是宸王启程前往江南的日子,封朝阳不知宸王几时到来,生怕错过,故而一早便来到码头等候。
然而如今已日上三竿,却还不见宸王出现。
一名随从小声冲封朝阳问道:“四爷,这宸王怎么还没来呢?不会不来了吧。”
“只要宸王确定走水路,那就必须得来龙吟码头上船,等着吧。”
“可他到现在都没说让咱们备船,万一他不乘咱们的船咋办?”
“哼!不乘我封家的船,他还能乘谁家的船?难不成你让宸王乘坐渔船下江南?”
封朝阳此言一出,身后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他确实有说这话的底气,因为在这玉澜江上,凡是能下江南的船,皆为封家所有。
“大家都耐心点儿,等……”
封朝阳话还没说完,忽闻有人喊道:“你们快看!来了一艘大船!”
封朝阳扭头一看,脸色顿时便垮了下来。
只见一艘甚至比停靠在码头这艘崭新的大船更为气势恢宏的双层宝船正往码头方向驶来。
“这艘宝船是怎么回事!?谁把它开到码头来的。”封朝阳厉声问道。
“四爷,这看着不像是咱们封家造的宝船啊。”
“什么!?”
封朝阳定眼一看,还真是,这根本就不是封家造的宝船!
无论是船型,还是船上阁楼的风格,都与封家宝船迥异。
封朝阳顿觉怒火攻心,大声叫嚣道:“到底是哪家船厂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然敢瞒着我封家,打造出此等宝船,不想活了是吗!”
“四爷,这艘宝船好像还打算停靠码头呐。”
“简直倒反天罡!不但私自造船,居然还敢当着本四爷的面停靠码头!”
封朝阳愈加恼怒,将手朝着正缓缓驶来的双层宝船一指,厉声喝道:“都给我听着,这船要是敢靠过来,你们就把它给我凿沉了!”
“听四爷吩咐!”
他的一众手下纷纷挽起袖子,拿起凿船的工具,一齐走向码头。
只待宝船一靠岸,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操起工具凿船。
姚广此刻就在船上,远远瞧见码头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他还以为是宸王殿下在码头等船靠岸。
寻思着哪能让宸王殿下等候,赶紧让人加快行船的速度,谁知等到靠近,他看清楚了码头上的阵势,才意识到不对劲。
但此时停船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急忙走到船头,朝着码头上封朝阳恭敬一揖,大声说道:“封四爷,姚广在这儿给您作揖了,这船千万凿不得,这可是……”
不等姚广把话说完,封朝阳怒吼道:“好你个姚广!竟然敢私造宝船!我先杀了你!”
封朝阳一把夺过身旁护卫所执长枪,猛地朝着姚广掷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船头忽然闪现一人,挡在姚广面前。
接着便听“铛”的一声,那支射向姚广的长枪被挑飞了出去。
封朝阳定眼一看,只见船头站着一位身高八尺,器宇轩昂,身穿白色锦服,手持银色长枪的年轻男子。
不是别人,正是墨宸贴身护卫——韩裴之!
墨宸让韩裴之先行前往姚氏造船厂,将修缮一新的宝船开行至龙吟码头停靠,他将在龙吟码头登船。
封朝阳并不认得韩裴之,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行凶!”韩裴之高声反问。
“哼!连你家四爷爷你都不认得,找死!来人,把船给我凿了!”
“我看谁敢!”
“真是无知者无畏,知不知道在这玉澜江上是谁说了算?这龙吟码头又是谁说了算?”
“老子说要凿船!今日这船就非得沉在这儿不可!”
“还有姚广你这老东西!老子今日就让你跟着你的宝船一块去见龙王!”
姚广听得心惊肉跳,哆嗦着冲韩裴之问道:“韩将军,这……这该如何是好?”
“别担心,宸王殿下料到封家人会唱这么一出,他们若当真敢凿船,有他们受的。”
韩裴之丝毫不慌。
因为这一切,都在墨宸的意料之中,他之所以选择在龙吟码头登船,就是为了让封家人看见,然后等着封家人气急败坏,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来。
封朝阳的一帮手下当真开始凿船。
姚广大惊失色。
“韩将军,您……您不制止他们吗?”
“这船一时半会儿凿不烂吧?”韩裴之反问。
“凿是凿不烂,那也不能任由他们这么干呐,这可是宸王殿下的宝船,便是有丝毫损毁,草民也……也担待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