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认为大人不应该树敌太多。”恕己是凭着武人的敏锐,直觉大人包庇肃王党是在树敌。
容寂片刻休憩之后目光恢复精明,任谁都能看出他在树敌,坐在龙椅上那位九五之尊还有意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来。
别人的意图他可以不加理会,但他眼下为人臣子,皇帝让他这么做,他就必须这么做。
“门主那边……大人还有外患,明面上与世家和士族对立,又是内忧,对大人不利。”恕己脑子没那么聪明,只能想到这么多。
大人暗中瓦解门主势力,被门主察觉,也会引来大麻烦。
“心里清楚就行,以后别对外道出。”容寂靠在马车壁上。
今日他们回府,又已是宵禁,外面街上肃然悄寂,一个人影都没有。
青黑色的瓦顶突然冒出四道黑影,手里的刀剑在月光照射下泛着白光。
左右两侧的随从反应迅速,与刺客交战,很快四名刺客便横尸街头。
“大人……”恕己刚在说大人树敌,刺杀这么快就来了。
“不用管,回府。”容寂早已预料到般神态自若。
之前他站在风口浪尖,身前还有东西遮挡庇护,往后便是孑然而立,四面八方的刀剑都会向他刺来。
这次的刺客还只是不知道哪个愚蠢之人派出的小喽啰,往后对他心生怨恨的大士族和世家明目张胆的刺杀只会无穷无尽,花样频出。
大人不担心,恕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大人再精明强干,所处之地到处是危机,万一不胜防备……
卿言这夜很晚还未上床安睡,过去半个多月,她的病早就痊愈,宫里一直都没人再来接她。
她想到容寂说会有法不让她入宫,难道容寂已替她推脱过去,她不用再入宫了?
想亲口问问,可容寂这半个多月都没来杏帘居。
她不自觉夜深后,在采桑采月的陪同下走出杏帘居,莲步在腾云阁外顿住。
入夜后腾云阁就会点上灯烛,卿言以为容寂已经回来了,站在阁楼之下犹豫许久,最后正打算转身离去,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
“言儿。”容寂这才回府,走近阁楼,远远就看见了她。
卿言面颊生热,被他抓个正着,没来由心里乱糟糟。
还没等她想好第一句该说什么,容寂近身就将她抱起,迈步朝腾云阁后面他的寝居而去。
恕己瞧着大人的背影,大人步下生风,哪能让人看出回府路上刚遭过刺杀。
采桑采月没跟上去,心领神会转身回杏帘居,明日再来大人房中接姑娘。
“你这么晚才回府?”卿言不是没被他当着人面抱过,可他一回府就抱起她丢下旁人,还是引她羞赧不好意思见人。
“言儿过来,是忍不住想我了,想见我?”容寂只抓重点。
卿言在他怀中默不作声,任由他把她抱到淇澳苑。
容寂仿佛从她神情中找寻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底愉悦。
他抱着她直入寝房,坐在床榻边。
“萧宸妃不派人来接我入宫了吗?”卿言瞥了一眼他的床榻,他一看见她就把她抱到床上,会让她产生她来找他,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求床笫之欢的想法。
她在他胸前轻抵了下,表示她可没这个意思。
容寂嗤笑了声,如今萧宸妃接不接她进宫的意义都不大。
魏承恪三番两次让两位公主出现在他面前,是想用更亲近的关系来拉拢他。
萧宸妃接她进宫,把她留在漪兰殿,也是想攥住他的软肋。
魏承恪多疑,擅长用抓住别人命门的方式来驱策他人,容寂更多是在为魏明帝尽忠效命,纵使父皇心向着他,容寂也是心向他的臣子,魏承恪还是有疑虑。
只有容寂成为全心只效忠他的臣子,才能打消掉他的疑虑。
眼下萧宸妃还没把卿言招进宫,容寂就在利用职务之便包庇肃王党,相当于在向魏承恪投诚,往后他就是明面上的肃王党,在朝堂中与太子党和五大世家为敌。
魏承恪无需用自己的皇妹拉拢,或是抓住容寂的软肋,容寂就已在供他驱策,以权为他谋私,卿言进不进宫当然就没多大意义了。
容寂的笑容稍纵,转瞬又消失。
本来是皇帝让他包庇萧家人,阴差阳错让魏承恪误以为他是因不想失去卿言,不愿让卿言入宫,才徇私包庇萧家人向他投诚,这样只会让魏承恪更加坚信卿言是他的软肋,以后迟早会把她当成他的威胁。
萧宸妃派人来他府上接了两次都没把人带走,第三次肯定会派小太监在宫里先问询他身边的人,得到准信才会再来他的府上。
这半个多月都无人问过,证实了容寂的猜想,魏承恪以为他舍不得卿言,会为了卿言对他尽忠。
容寂给出了尽忠的“诚意”,魏承恪自然也会让萧宸妃用别的理由,暂时不招卿言入宫,来回报他的‘诚意’。
人一旦有了软肋,果然是很难藏住的。
一开始他向魏承恪要她,就等同于亲口将自己的弱点告诉了魏承恪。
他遮掩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暴露无遗。
若让更多人知晓此刻在他怀中的女子是他的软肋,往后他想做任何事都必败无疑。
卿言抬眼望了容寂良久,都没等来他的回应,他却宛如凝着她看入了神,不知在想什么。
“萧宸妃还会招我入宫吗?”卿言又问了一次。
“不是我想用的理由,但言儿也不用进宫了。”容寂敛去眼底的深沉,浮出笑来。
“用的是什么理由?”卿言好奇问出口。
这理由解释起来复杂,他甚至什么都没做。她无辜被牵扯差点入宫,又阴差阳错被魏承恪和萧宸妃暂时放过。
容寂没回答用的什么理由,将她往后一放,倾身将她压在床榻上。
“言儿今夜自己过来的。”容寂笑里邪肆,扯开她束腰上那两根丝带。
夏装单薄,她身上天水碧的衣裙颜色清新,宽袖掐腰的设计,腰间还有一条宽腰带。
容寂连同丝带腰带一起,将她身上的绑束全都抛到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