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面上勉强带着笑,柔声道:“带你回家。”
陈霜觉得可笑,“江尘,你有什么资格带我回家?”
江尘看着她喝得难受的样子,上前夺过她的酒杯,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陈霜紧蹙眉头看着他。
“别喝了,跟我回家。”
江尘拉起陈霜的胳膊,却被她甩开。
“江尘!认清你自己的定位,别逾矩!”
“逾矩?”江尘难以置信的看着陈霜,“我跟你是合法夫妻,而你跟他在这开怀畅饮,到底是谁逾矩?”
“说你逾矩你就听着,好好个美人,你惹她生气干什么?”
宋一鸣满脸不悦道。
“这没你说话的份!”江尘愤怒地看向宋一鸣,可就是这一眼,却让他心慌。
这眼睛,跟阿秋好像……
陈霜起身用力把江尘推到一边,满是厌烦,“江尘,你想干什么?还嫌当初害死沈秋不够吗!”
“我说过,阿秋出事跟我没关系。”江尘攥着拳头,压制着心中的怒气。
“不是你?”陈霜冷冷笑着,“你当年尿毒症需要换肾,而沈秋的肾又与你相匹配,不是你还能有谁!”
“我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你为何就是不信我?”江尘敛着眉问。
“信你?”陈霜满脸鄙夷,走到江尘身前,用食指狠狠地抵在他的心口。
“我就算信鬼话,也不会信你的!”
信鬼话,都不会信我的……
江尘感觉心无比的疼。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等我死后,希望你能信我。”
陈霜眸光骤然缩了一下,但随即厌恶道:“江尘,你的身体状态我清楚得很,就算你养的绿毛龟死了,你都不会死!”
陈霜的话像一把利刃,深深地刺入江尘的心中。
江尘无奈露出苦涩的笑容。
陈霜转身在桌上挑了杯高度数的红酒,端给江尘,不怀好意问道:
“渴了吧。”
“我不渴。”江尘秒拒。
江尘虽肾移植已经六年,但医生并不让他碰烟酒,再加上现在胃癌,更是一滴都碰不得。
光是闻着酒味,就已经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更别说喝了。
陈霜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江尘,我知道你喝点小酒没事,别装。”
江尘眉目肃然,“你可以让我干任何事情,但这个不行。”
陈霜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我要是说,你把这酒喝了,我就跟你回去呢?”
“此话当真?”江尘皱着眉头,不由追问道。
“自然当真。”
江尘接过酒杯,喉咙一阵发紧。
他内心感到无比纠结,他来的目的本就是带陈霜回去。如今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可还没有喝,他就已经感觉到胃疼,若是喝了,定会令他难受。
但江尘最终还是狠下心,仰起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顺喉咙而下,胸前的灼烧感,慢慢延伸到腹部,让他不自觉咳嗽了两声。
他忍着胃部灼烧的疼,“我喝完了,跟我回家。”
“好了,你走吧。”陈霜寒声道。
江尘眉头紧蹙,“什么?”
“你刚刚说了,我可以让你干任何事情。”陈霜冷笑一声,“我要命令你离开。”
“你耍我?”江尘满脸的难以置信。
“哼,耍你又怎样,我这辈子跟喜欢的人无缘,你也别想家庭美满!”
“没想到吧,当初喜欢你是我装的,没想到你那么蠢,没多久就被我骗到了。”陈霜捂嘴笑道。
知道了这么多年以来的答案,江尘不由得呆愣在那儿,虽极为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现实就是这般残忍。
江尘因为巨大的情绪变化,再加上饮酒,他的胃部感觉在被揪住,反复被拧扯一样疼,脸一下子就如窗户纸一样煞白。
他单手捂着腹部,自嘲地笑了,“我以为只要愿意等,只要肯爱得深,就可以打动你这铁石心肠的人。”
“可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我苦苦挣扎……”
江尘转头看向宋一鸣,端详片刻,轻声道:“他眉眼与阿秋是有一丝相似,但与阿秋却是大相径庭。”
语落,他回头看着陈霜,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既然你想跟他在一起,那我让位。”
“陈霜…”
“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陈霜明显愣了下,很是诧异。
这三年,无论陈霜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江尘从未动过一丝想跟她离婚的念头。
而这次,
他真的累了……
“离婚。”江尘平静地又说了一遍。
陈霜怒目盯着他,“江尘,你这辈子都休想跟我离婚,除非你死!”
死……
这个字对于以前的江尘甚是可怕,可现在,他竟感觉这个字是解脱。
“可我…真的要死了。”江尘有气无力道,一丝细碎的汗珠顺着他苍白的额头滑下。
“江尘,你行啊,装病装的还挺像。”陈霜冷着脸,双手环抱在胸前。
爱你的人,你打个喷嚏都以为是你感冒了,不爱你的人,你上吊都以为你在荡秋千。
这句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江尘红着眼眶,满眼失望的看着陈霜,“陈霜…你真的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