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微微蹙了蹙眉,神情有些无奈:“自打来了咸阳城,姐姐就整日四处奔波,一门心思地找着小川。”
凌逸尘听闻,心头一紧,追问道:“哦?易小川到现在还没寻着吗?”
话毕,他心底却暗自思忖,难不成这剧情和记忆里的原着走向相同,易小川被刘邦那厮给卖了,押去服徭役了?
虽说这个世界因自己的种种干涉,嬴政未曾大兴土木修筑长城。
可每年官府照例还是会派遣一批徭役赶赴边界,加固防御工事。
“唉,至今仍毫无头绪,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半点踪迹都寻不着。”素素满脸忧色,话语里满是焦急与无奈。
凌逸尘见状,轻轻拍了拍素素的肩膀,温声安抚道:
“别太忧心,易小川向来是个随性洒脱之人,惯爱来无影去无踪的。”
“说不定哪天不经意间,他就突然冒出来了,你且宽宽心,耐心等等便是。”
凌逸尘抬眸,看了看素素和婉儿,微微蹙了蹙眉头,轻声说道:
“起风了,这外头愈发冷冽,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莫要冻着了,咱们赶紧进屋去吧,屋里暖和。”
婉儿见外面没什么玩的了,便和素素一起回到了屋里,至于发生了屋里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
次日清晨,凌逸尘天色未明便起身准备上朝,心中暗叹古人辛苦,哪像现代,哪怕常“九九六”,初一总能休假。
朝堂上,嬴政一番对新年工作的展望后,冗长发言总算快结束,终于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嬴政于朝堂之上,目光如炬,威严颁旨:
“朕决议,即刻建造大秦第一大学!此校关乎大秦根基,朕意由凌逸尘全力督办,务必倾尽心力,不负朕望!”
凌逸尘心头一震,忙出列跪地,高声领命:“臣定殚精竭虑,不负陛下重托!”接旨而起。
“陛下,臣反对!”
淳于越神色凝重,毅然出列,拱手高声进言。
近些时日,他心中忧思难平,反复思量后,愈发笃定一个念头:
自己身为儒家于朝堂之上的中流砥柱、门面担当,决然不可坐视儒家地位有半分旁落之虞。
在他心底,儒家传承千年,经义典章承载着治国安邦、教化万民的至理。
若因当下这建造大学之举,致使儒家学说无法在其间占据主导。
那无疑等同于亲手将儒家推向式微之渊,自己也必将沦为儒家千古罪人,担下万世骂名。
再者,大秦自来以法为基,律法森严,百姓安守本分,政令畅行无阻。
若任由这大学之中诸学并起,学子们受兵家诡谲权谋熏陶,难保不会心生异志。
日后或为地方私蓄势力,凭借所学兵略扰乱治安,甚至威胁大秦根基。
墨家那些机关巧术,若流入民间,百姓不事农耕、工商,转而痴迷机巧。
荒废本业,田园荒芜、市肆萧条之象必现,税赋无以为继,国家财用堪忧。
况且儒家讲的是尊卑有序,上至君臣纲常,下至家族伦理,此乃维系社会稳定之根本绳墨。
如今淡化儒家主导,朝堂之上,臣子忠君之心或被其他学派功利之说侵蚀,往昔朝堂论事的和序之风将被诡辩喧嚣取代;
民间家族,长幼失序、孝道崩坏,邻里纷争不断,讼狱激增,大秦倾举国之力营造的安稳局面恐毁于一旦。
淳于越看了眼嬴政继续说道“老臣深知陛下求贤若渴、望大秦昌盛千秋。”
“可若偏离儒家正统之道,这大学即便建成,培养出的怕也是一群乱法乱世、道德沦丧之徒。”
“到时不但不能助力大秦,反而会成为肘腋之患,万望陛下三思啊!”
淳于越言辞恳切,额头冷汗渗出,满心焦急地望向嬴政,盼其收回成命。
凌逸尘微微冷笑,上前一步,直视淳于越,高声驳斥:
“淳于大人,危言耸听至此,莫不是被那腐儒之见迷了心智!”
“大人张口闭口儒家正统,却不知时代洪潮已滚滚向前,大秦若想长盛不衰,怎可固步自封于你那狭隘儒门之见!”
“大人说诸学并立会致人心不古,敢问自秦法推行,大秦可曾因严刑峻法而衰败?”
“法乃国之筋骨,护国安民,岂容轻撼。”
“可儒家多年来却时有非议,妄图以古旧礼治替换高效法治,若真依了大人,朝堂才要陷入无休止纷争!”
“谈兵家致乱,简直荒谬!”
“兵者,护国之利刃,我大秦横扫六国,哪个郡县不是赖兵威而定?”
“如今建学府研习兵略,为的是保大秦疆域永固,外敌不敢觊觎,培养的是卫国干城,怎就成了私蓄势力的隐患?”
“大人莫不是觉得大秦该放下刀剑,任人宰割?”
“墨家机关术若能巧用,工坊兴盛,农具革新,水利大兴,分明是富国强民的助力。”
“到你嘴里却成了荒废本业之源,大人可曾下田看过新式水车如何灌溉,可曾瞧过改良织机能让布帛增产几何?”
“一味抱残守缺,才是误国殃民!”
“至于说儒家那套尊卑,大秦以功论赏,以能授职,打破世族门阀垄断,才有今日气象。”
“若重回儒家迂腐门第之序,多少贤才将被埋没?”
“大人一心守着儒家独尊,实则是想保自家学派权势,罔顾大秦未来,如此短视,何颜称贤!”
凌逸尘字字铿锵,怒目而视,朝堂瞬间噤若寒蝉。
“你你你……凌逸尘,你简直混账至极!”
淳于越满脸涨得通红了,额上青筋暴突,气得身躯都在微微战栗。
他万万没料到,凌逸尘言辞竟如此犀利狠辣,全无一丝顾忌,当众将他驳斥得狼狈不堪,毫无还手之力。
“你这般狂悖无礼,肆意诋毁儒家精义,分明就是妄图搅乱大秦根基的奸臣!”
“朝堂之上,怎容你这等狂徒信口雌黄,罔顾圣贤教诲,践踏千年礼法!”
淳于越大口喘着粗气,手指颤抖地指着凌逸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