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重阳宴,刘季神色微变,面露赧然,轻咳一声解释道:
“上次重阳宴上闹出那般动静,实非在下本意,着实是形势所迫、无奈之举。”
“可即便身处那般混乱,我心心念念的,也是能见吕公一面,表明心迹。”
说到此处,他再次躬身行礼,腰弯得更低了些,声音微微发颤,满是忐忑与期待:
“吕公,刘邦今日站在此处,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对吕雉姑娘,那是一片真心诚意,绝无半分虚与委蛇。”
“只求吕公您能高抬贵手、成全在下这一腔热忱,许我一个追求吕雉姑娘的机会”
“刘公子啊,老夫最近听见过你不少传闻。似乎都对刘公子不利呀。”吕公说道。
“哎呀,在下深知人言可畏,重阳宴后。”
“我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但是这些传闻中,有真有假。还望吕公明查”刘季说道。
“刘公子说的也是有理,不过,公子你家中境况如何呢。”吕公问道
“哦,在家排行老三,早已自立门户,从未婚配。贱籍在大哥家中。”刘季回答道。
“哦,刘公子现在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不知公子心中有何打算。”吕公继续问道。
“既然吕公问起,我不妨说说我心中所想,”
说罢站起身来
“我刘季虽然是个小小的泗水亭长,足下无立锥之地,但我心中却有经国抱负。”
“如今的大秦赋税繁多,劳役沉重,百姓苦不堪言,民力衰减”
如果我一日为了官,我一定先救苍生于水火,为百姓谋福利,修养生息。”
要是凌逸尘此刻在场,保不齐得怒目圆睁,狠狠扇他两巴掌。
且看当下,嬴政大力推行新政,桩桩件件皆是利国利民的良策,秦朝早已不复刘季口中那等衰败模样。
易小川率先鼓掌,打破片刻沉寂,一旁吕公也捋须颔首,赞叹有加:
“刘公子这番言语,足见心怀远大抱负,着实不凡!”
“只是老夫好奇,既有一腔壮志,却不知公子打算从何处着手、迈出第一步呢?”
刘季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与怅惘,双手一摊道:
“唉,吕公有所不知啊!我空有报国热忱,实则苦于报国无门,整日里左思右想,却寻不到切入点。”
“久而久之,便有些浑浑噩噩,精气神都快被消磨殆尽了,哪还晓得从何做起哟。”
吕公微微皱眉,话锋一转:
“也罢,治国平天下暂且不提,咱们先说点眼前实在的,刘公子平日里又是如何养家糊口的呢?”
刘季一怔,下意识挺直腰杆,振振有词道:
“养家糊口?这还真不是我擅长之事,平日里我满心满眼皆是大事大业。”
“柴米油盐这类琐碎日常,压根没功夫琢磨。”
“凡立志成就宏图大业者,怎可拘泥于这些细碎小事?”
易小川见势不妙,赶忙上前打圆场,赔笑道:
“老伯,您可别误会,我大哥的意思是,他满心装的都是天下苍生,时刻都在忧国忧民呐。”
“自然分不出太多心力顾及自家琐事。这是为大家舍小家之举,精神着实可嘉!”
说着,他又偏头看向刘季,挤眉弄眼暗示,
“不过呢,大哥,往后日子还长,琐事虽小,却关乎生计,咱也得抽空琢磨琢磨米缸见底没,是吧?”
“是是。”
刘季心领神会,忙不迭点头应和。
吕公听得笑意更浓,拱手道:“与公子这番畅谈,老夫受益匪浅呐!”
“待公子日后雄鹰展翅、宏图大展之时,老夫定当倾尽所能,鼎力相助。”
“只是今日筹备私塾,诸多事务缠身,恕老夫不能多作陪了。”
言罢,又转头看向易小川,
“易公子,劳烦你代老夫送送刘公子。”
刘季立刻起身,整理衣冠,礼数周全:
“那在下便先行告辞了。待吕公闲暇之时,下次再来拜访,也好细细讲讲我心中那些未竟的抱负。”
“好的好的。”吕公满脸笑意,连连点头。
“老伯,那我就先去送送大哥。”易小川也随之起身。
“请。”吕公微微侧身,抬手礼让,目送二人离去。
待易小川与刘季的身影渐渐远去,吕雉满脸怒容,莲步急促,风风火火地闯进屋内,裙摆都因她的快步走动而大幅摆动。
她柳眉倒竖,气呼呼地向吕公抱怨道:
“爹,那刘邦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居然妄图打我的主意,往后啊,我绝不让他再踏进咱们家大门半步!”
吕公瞧着女儿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哂笑一声:
“哦?我先前还当这刘邦就是你心心念念念叨的那位才子呢。”
吕雉一怔,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嗔怪道:
“爹,自然不是他!”
旋即,她眼神娇羞,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缓缓转过身去,声如蚊蚋:
“那位才子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吕公恍然大悟,轻轻叹了口气:
“易公子?唉,为父怎会没动过这心思。”
“早前便向他提过这门亲事,谁料,人家压根没这意思,一口就给回绝了。”
吕雉眼眶骤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语气决绝:
“雉儿心意已决,还望父亲成全!”
吕公神色一凛,并未急着搀扶女儿起身,而是沉声道:
“雉儿,依为父看,你若要嫁,便嫁刘季吧。”
“爹,您说什么呢?”
吕雉难以置信,瞪大双眼,猛地站起身来,身形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您莫不是在说笑?小川与刘季二人,高下立判!”
“小川聪慧过人、年轻有为,前途似锦绣华章,熠熠生辉;”
“反观刘季,一大把年纪了,却仍是两手空空、一事无成。”
“他俩一个仿若璀璨星辰高悬天际,一个却似黯淡石子委身泥尘,怎可相提并论?爹,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吕公并未因女儿的顶撞而动怒,反倒神色愈发凝重,耐心解释道:
“雉儿,在今日之前,为父与你的看法并无二致,可方才细细打量过刘季一番后,想法却全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