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你去哪了?刚才外面枪声你听到了吗?”
周父见周辰回来了,连忙起身,紧皱着眉头。
刚才他们听到枪声全都醒了,却发现周辰不在,顿时吓坏了。
“听到了。”周辰将门带上关好,镇定自若道,“我出去和张明飞一起去抓偷网贼了,结果人没有蹲到,忽然听到码头树林里传来了枪响,好多鸟都在乱飞,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在野猪兔子一类的东西,吓得张明飞我俩都赶紧回来了。”
“码头那边?那边有野猪?”周父去摸旁边的烟盒,却发现烟盒里的烟已经被抽完了,只能捏了捏烟盒。
“不知道啊,这会山上别说野猪了,狼不也挺多的吗?别紧张,不就是有人打枪了吗?前些日子不还听说有个村子拿土炮炸山吗?”
闻言,周雄搓了搓脸道:“应该有吧,上林村和苏家村那边种地的多,隔三差五就有野猪来拱地里的红薯,估计是谁半夜下套子了。”
“应该是。”
眼看话题被自己带偏,周辰坐下来拿起竹片暖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顺势坐在了苏桃桃旁边,刚才苏桃桃也担忧坏了,他赶紧捏了捏媳妇的小手。
苏桃桃被捏了一下小手,却先低声道:“周辰哥哥,你怎么掌心这么多汗?”
哎,苏桃桃这丫头心太细了,周辰赶紧说道:“听到枪声,我就一刻也不敢停的跑回来了,别说手上了,身上都是汗,等会我去洗洗澡再睡。”
“嗯好。”
苏桃桃点点头,“那我去给你烧热水。”
“用凉水就行。”
“还是热水吧,这几天天气有些凉,你别再感冒了。”
周辰只好依自己小媳妇的。
“行了,既然没事,咱们就回去睡吧,这也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不过也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虽然这几年也没说禁枪,但谁家打枪不是小心翼翼的?这倒好,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偏偏在村子附近打枪,到时候公安肯定是要来检查一遍的。”
沿海这边管理的不算严,但也不松,尤其是这几年走私越发猖獗,对于枪支一类的事情,公安那边还是要重视的。
“周辰,下次你别去蹲人家偷地笼的了。”周雄想起来了什么,板着脸教训道,“这年头能厚着脸皮偷地笼割地笼的,都是不要脸不要命的家伙,你去蹲人家的,大晚上的,人家发起狠来,给你几刀怎么办?他说不定是破烂命一条,你呢?”
听到自己哥教训自己,周辰也不敢吭声,今晚他也长记性了,谁知道张明飞竟然敢带枪,他哥说的也很对,他没有必要和烂人拼命,如果他没了,苏桃桃怎么办?
他扭头看了一眼苏桃桃,苏桃桃眼眶红红的,小脑袋依偎他胳膊上,两个小手紧紧的拉着他的右手,一副担忧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你哥说得对,下次把地笼放到别的地方就行,总不能次次都偷你的吧?”
周父也跟着说道。
“我晓得了。”
“行了,行了,睡去吧,我就说没大事,公安就算是来了,也只不过是走流程问问罢了,和我们也没关系。”
周母很神经大条,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没见过?她和周父小时候还见过小鬼子呢,那时候小鬼子进村了,就喜欢捉鸡吃,心情不爽还会打枪。
他们吃鸡不拔毛的,整只鸡直接丢到开水锅里,烫熟以后,给毛拔掉,一群人围着用手捏外面那层肉,蘸着盐吃,村民们好不容易养的老母鸡被霍霍成这个样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还有小鬼子喜欢倒一碗盐,去地里掰黄瓜,咬一口吐掉,随后用黄瓜蘸碗里的盐吃。
小鬼子都不怕,怕什么枪啊?
第二天,周辰先去船上将枪给包好放在了小推车上拿了回来,找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将枪给藏好了。
省的有人揭发他,这样一来,只要找不到枪,那就没事。
他去码头的时候,姚叔正在焦急的找着自己家的船,周辰虽然知道那人大概率将姚叔的船开到了另一个码头,但他肯定也不会多嘴的说什么。
等到下午的时候,他才听村里人说,姚叔在另一个码头找到了自己的船,气的他们一家人在码头上破口大骂了几个小时。
要知道早上他们就去报公安了,公安这边也是派来了两个戴着帽子的人来例行走访了一下,当然,肯定是查不到一丁点线索的。
公安也只是走个流程罢了,这个年代连摄像头都没有普及,深更半夜在林子里打了一枪,鬼知道是谁搞的。
所以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以后,给姚叔家的船结了一下案,也就离开了。
周辰一颗心这才落回到了肚子里,看样子这事就算这么完了,要说唯一担忧的点,那就是昨晚逃走的那个矮冬瓜,究竟有没有听到张明飞和他说话,有没有认出来他们两个。
那个人铁定知道是他俩开的枪,不然也不会吓得开船跑到了隔壁镇的码头那里了。
周辰转念一想,他俩人都不认识这个矮冬瓜,这个矮冬瓜大概率也不认识他俩人,但这样又说不通啊,如果他不认识自己和张明飞,为什么每次都要偷他俩的网,还要割他们的网?
还有第一个逃走的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又是谁?
乱糟糟的想了好一会,周辰也没有想出来一个所以然,不过他觉得那俩人是没有胆子检举自己和张明飞的,就算检举又如何?只要他俩不承认就行。
凌晨,周辰照例出海,其实这两天晚上,他都有些魂不守舍的,睡觉也有些不安稳。
路上碰见了张明飞,张明飞还泰然自然的和他打招呼,呵呵,这个家伙就是不要命的人,胆子是真的大啊,神经也大条。
记得这家伙生二胎,好像还和人家对着干,坚决不让人家把他老婆给拉走,事情闹得挺大的,唉,其实这家伙就是没心眼,和叶主任、洪伟叔搞搞关系是吧,交交罚款,他俩帮着瞒着,过去也就过去了。
也怪他嘴贱,老婆怀孕了这事是一定要藏着的,他却很无所谓,走漏了风声,这年头只要不按规定怀上二胎,不管多大月份都是能引流就引的,也亏他护着老婆逃到了山里住了一两个月,勉强是给儿子生下来了,但因为态度恶劣,好像被罚了很多钱,一两千?老婆也被带走上环去了。
第一网拖下去的时候,周辰开船一直在打着哈欠,偶尔看见大船过去,他心里有些羡慕,哎,自己什么时候能买得起大船呢?
要不是王大东这个月下不了床,他都不敢出这么远的海。
自己这个小船,连个像模像样的驾驶舱都没有,有时候风大了,连躲风的地方都没有。
正想着,周辰忽然发现远处有一个大船在那边追着一个渔船,他仔细一看,草,不正是笋岛那边的人吗?陈兴虎这个家伙又来拖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