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咬了咬牙,语气坚决地反驳道:“谁说年年都收了,我可不收了!这收徒、教徒弟,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操的心可太多了!”
师爷听了,不紧不慢地抿了抿嘴,他也不恼,只是悠悠地回我一句:“我就等着瞧,我还能看不见你收不收?到时候啊,看你还嘴硬不。”
尽管嘴上还没停下和师爷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可我的手却很诚实地伸了过去,将师爷递来的本子接了过来。
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带着一丝怀念,郑重地拿起笔,在第一页写下了“晓晓”和“姜修”的名字,字迹工整而有力,在书写一段珍贵的师徒缘分。
写罢,我轻轻翻过几页,新收的这几个徒弟,他们的形象在我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
年纪最大的那位姓赵,每次说话前,总会下意识地用力咽一口唾液,这个细微的动作,莫名地让人觉得他有些憨厚质朴。
第二个徒弟姓高,人如其名,是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站在人群中尤为显眼。他的身形挺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活力。
最后这两个,他们师出同门,皆来云山族。我平日里打趣,称呼他们为大云和小云。二人是奉师门之命,踏入这繁华尘世的。
云山族聚居在山林深处,那里自然资源丰富,他们也发展出了独具特色的医药,在山林间治病救人。
然而,即便如此,族中仍有不少顽疾难以攻克。于是,族中长辈商议,选派大云和小云出门来学医,盼着他们能将外界先进的医术带回,注入新鲜血液。
可他们学医之路并非一帆风顺。每次寻师,他们总是心直口快,直接向师父表明来意:学成之后便要回到族中,成为族中的衣钵传人。
这一番坦诚相告,却让许多师父望而却步。多数师父不愿收下这样的徒弟,生怕自己倾囊相授,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即便有幸被收下,也只能做些粗活杂役,难以学到真正的医术精髓。就这样,七年时光匆匆而过。
他们虽未能尽得精妙医术,却也在日复一日的磨砺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只是在开方用药时,尚缺几分精准;推拿针灸时,手法也稍显生疏。但他们从未放弃,心中始终怀揣着为族人治病的梦想,在学医之路上艰难前行。
我见过形形色色的求学者,可大云和小云,这两位来自云山族的徒弟,却让我打从心底里欣赏。
他们一心向学,这份纯粹的求知欲难能可贵。从那片宁静的深山老林走出,他们带着对医术的敬畏与热忱,从而将其发扬光大,造福更多族人。
不像有些徒弟,学医的初衷并不纯粹,或是为了名利,或是只为谋个出路,心思全然不在钻研医术上。
他们毫无贪恋繁华之意,毅然决然要回到那片养育他们的深山。在我看来,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质朴与坚守。
反观其他一些徒弟,学艺不精不说,还时常在外惹是生非。一旦闯了祸,便搬出师父的名号,妄图以此平息事端。
可最后,还不是得我这做师傅的出面,四处周旋,为他们收拾那些烂摊子,实在让人头疼。
大云和小云就截然不同,他们踏实稳重,一心扑在学习医术上。我在医馆的东间放着几本医书,大云、小云,对这些医书可谓是视若珍宝。
平日里,只要稍有闲暇,他们便会翻开那些医书,逐字逐句地研读。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对知识的渴望,仿佛在与书中的先哲对话。
遇到不认识的字,或是晦涩难懂的医理,他们从不敷衍了事,而是虚心地向同屋的人请教。那股子认真劲儿,让人看了心生敬佩。
他们对医学的热爱,是发自内心的。在他们眼中,医学不仅仅是一门技艺,更是改变族人命运、守护族人健康的希望之光。
即便基础还不够扎实,开方用药、推拿针灸还有欠缺,但他们勤奋好学、虚心求教,进步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