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下了不到半小时就停了。
叶璃还是穿着那身素净的白色套装,戴着珍珠首饰,回到家后她的穿着基本都是冷色调,毕竟家族正经历变革期,她无心打扮得花枝招展。
她依旧像在萧家时那般优雅从容的姿态,步伐不紧不慢,走进门先微微点头示意,“二姨太,好久不见。”
然后对着林氏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二姨太站起身,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见她眼神明亮坚定,气色也还不错,比在萧家的时候更有精神了。
她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想起叶璃在萧家的遭遇,心里不禁有些发酸,“叶璃,最近怎么样?”
“二姨太放心,我一切都好。”叶璃扶着她坐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二姨太近来可好?”
“好,挺好的。”二姨太坐下来,见她确实没有因为萧靳辰和苏雅琪订婚而黯然神伤,也就彻底放心了。
“叶璃。”林氏在一旁有些局促地开口,“是这样的……”
“林氏你急什么?”二姨太瞥了她一眼,“你婆婆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大碍,先让我和叶璃聊几句。”
叶璃一听这话,就猜到是萧老太太的病又犯了。
但她没吭声,只是陪着二姨太聊天。
二姨太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身上那件紫色的精致旗袍还是叶璃去年陪她逛街时帮忙挑选的,包括放在一旁的貂皮披肩。
“外面那些人乱嚼舌根,你别往心里去,人们都是健忘的,过不了多久,就不会有人再提这些事了,所以千万别因为那些不实的传言烦恼。”
叶璃说:“外面说什么,我向来不关心。”
二姨太听她这么说,心里更踏实了,便不再提这个话题,也没问为什么门口会有保安,只是问她平时都做些什么,有什么消遣。
两人聊了一会儿,林氏在旁边听着她们拉家常,急得像只无头苍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叶璃,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求你。”
二姨太神色平静地端起茶杯喝茶,反正自己该问的都问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接下来不管林氏说什么,她都不打算掺和。
叶璃看向嘴唇干裂的林氏,这么冷的天,她嘴角还长了泡,可见最近真是焦头烂额。
“林夫人有话直说吧。”叶璃轻声说道。
林氏听她叫自己“林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以前都叫我大嫂的……算了,不说这些了。今天来,是婆婆的病昨晚突然加重了,到今天早上,直接晕了过去,现在人虽然醒了,但如果没有那种特效进口药,医生说也撑不了多久,所以特来求你,能不能跟那位专家说说情……”
林氏也知道现在来求叶璃有些难为情,但她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眼眶泛红,带着哭腔说:“婆婆说,如果我请不来药,就要把我赶出家门,你也知道我嫁进萧家四年了,只有一个女儿,以前你在的时候,都是你在照顾婆婆,她要赶我走,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我扫地出门,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才来求你的。”
“晕过去了?”叶璃想起一个多月前,老太太还好好的,就算有老毛病,也不至于突然这么严重,“怎么会突然这样?”
林氏满脸的无奈和愤懑,“还不是因为昨天萧靳辰和苏雅琪订婚的事……”
她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妥,赶紧闭上了嘴。
叶璃哦了一声,表情平静。
对,她记得是这个月月初,但具体哪天不太清楚。
叶璃见林氏既焦虑又不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没关系,你接着说吧。”
她今晚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如果今天不把这事解决,明后天林氏可能还会来,不如一次性解决,省得她天天在门口求见又进不来,闹得人尽皆知。
她知道林氏不受萧老太太待见,除了没生儿子,还因为娘家没什么势力,陪嫁也不多,更没有那些名门贵妇的气质和派头。
不过林氏以前没为难过她,也没摆过嫂子的谱,所以叶璃愿意听她说说苦衷。
林氏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不停地往下流,诉说着订婚宴上的混乱场面,宾客都走光了,请来的朋友最后也不欢而散,所有人都怪罪她,包括她的丈夫萧靳阳。
新婚之夜,苏雅琪大发雷霆,萧靳辰本来离开了,被老太太知道后又被赶了回去。
“这还不算完,”林氏越说越委屈生气,“今天早上保姆去新房收拾,却没看到床单上有落红,婆婆以为他们昨晚吵架没同房,但苏雅琪却毫不避讳地承认,说他们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在一起了,和他们一起回来的同事都知道,婆婆一听,直接气得昏了过去。”
张嫂在旁边听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林夫人,这些话不该说的,我家小姐还没经历过这些事,听不得这些。”
小姐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听这些不检点的事?
这种丑事还闹得人尽皆知,萧家虽然现在不如以前风光,但萧老太太可是极好面子的人,就算以前贪图小姐家的资源,也找了不少借口,在小姐退婚之后,还到处说小姐的坏话。
外面那些传言,大部分都是她传出去的,那些爱八卦的人添油加醋,就越传越离谱了。
张嫂以前在萧家做事,也是个得力的人,林氏对她有些敬畏,现在见她脸色阴沉,心里莫名地害怕,嗫嚅着说:“张嫂说得对,是我口不择言了。”
二姨太听着,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订婚了还没正式结婚就有这种事,也幸好叶璃和萧靳辰没成,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
以后叶璃要是再遇到合适的人,也是清清白白的,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林氏绞着手里的手帕,满脸哀求地看着叶璃,“刚才是我不好,你就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帮帮我,让那位专家帮忙,或者卖些药给我们也行。”
叶璃没有说话,神情淡然,估计林氏也以为是她让专家不给老太太用药的。
张嫂生气地说:“林夫人这话说得奇怪,你们请不来药,我们小姐就能请来?专家不愿意帮忙,是因为看不惯你们老太太的做派,和我们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我家小姐又要被人议论了。”
林氏叹了口气,“反正我说什么都是错,我也不说了,叶璃,我给你跪下吧。”
说着,就要朝叶璃下跪。
张嫂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忍不住破口大骂:“林夫人,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样做不是为难我家小姐吗?你好歹以前是她嫂子,你给她下跪,她怎么受得了?”
二姨太也觉得林氏太失态,根本不像个当家主母的样子,淡淡地斥责道:“你来找过叶璃,也算是尽了心,办不到就回去跟他们说,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他们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什么事都让你一个人扛?真是糊涂。”
林氏带着哭腔说:“他们说了,如果我办不到就休了我,他们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他们真的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