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外
雪珠和香玉两个宫娥站在不远处,雪珠的目光朝长乐宫紧闭的殿门看了一眼。
“长公主沐浴时竟然让祈侍卫留在身边伺候,他们的关系……”
香玉小声呵斥道:“胡说什么?长公主也是你能非议的?”
“我这不是私底下和你说说嘛,香玉姐姐对我这么好才不会传出去呢,那个祁侍卫长得那般妖冶,瞳孔还是紫色的,我听宫里的老人说瞳孔异色为不祥人,我也是担心公主留下这种人会对自己不利。”
香玉将雪珠的一席话听进了心里,那个祈年的确长相太过妖冶了些,尤其是那双特殊的眼睛总感觉透露着古怪,也不知长公主为何要留下这么一个人在身边。
暗处,祈年将二人的对话听的真切,紫色眼眸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像他这样的怪胎能留在长公主身边已是万幸,怎敢再有旁的念头呢?
祈年,你太贪心了。
——
太极殿
林忠端着侍寝的牌子走了进来。
“陛下,您该就寝了, 按照规矩,今日选秀结束后陛下需从新选的妃嫔中挑选一个侍寝。”
云澹的视线在一排木牌上扫过,沉默了许久。
“就她吧。”
林忠的目光落在翻过的那张木牌上,眼皮微微一跳。
果然啊,陛下还是忘不掉容妃娘娘。
“诺,奴才这就下去通传。”
羲和宫
“娘娘,娘娘大喜!”
苏晚晚刚刚沐浴完,伺候的安嬷嬷满脸喜庆的走了进来。
她的心口猛然一颤:“嬷嬷,什么大喜?”
安嬷嬷笑道:“陛下今晚翻了您的牌子,接您去太极殿的步辇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看着安嬷嬷一脸激动之色,苏晚晚的内心也是春心荡漾,紧张的心脏仿佛都要跳出来。
教养嬷嬷说,新嫔妃入宫的第一天,陛下翻谁的牌子就说明陛下对谁的印象最深刻,而陛下果然选了她侍寝。
“安嬷嬷,快帮我更衣。”
安嬷嬷亲自挑选了一身衣裙:“听说容妃娘娘生前喜欢素色的衣物,陛下也是节俭之人,稳妥起见,娘娘今晚的装扮最好端庄素雅一些。”
苏晚晚点了点头:“一切听嬷嬷的。”
一刻钟后,梳妆打扮好的苏晚晚坐上步辇,一路朝着太极殿的方向而去。
今晚,后宫妃嫔们都在盯着太极殿方向的动静。
苏晚晚侍寝的消息迅速传开,王嫣儿气的砸碎了一套上等的官窑瓷具。
“她不过是长姐的一个替身而已,凭什么能得到陛下的垂青?明明我才是王家的女儿,我才是长姐的亲妹妹,为什么会便宜了那个外人?”
一旁伺候的钱嬷嬷忙出声制止。
“娘娘,您小声一点,小心隔墙有耳啊,咱们进宫之前大公子耳提命面说过的话您这么快就忘记了?您想想前几日在长公主跟前受到的屈辱总该明白了吧?在这后宫里想要出人头地首先就是要学会忍耐,莫要争一时的输赢,何况您手中还有太子这张王牌呢。”
王嫣儿的脸色变了变,想到前几日在长乐宫遭的罪,整个人渐渐冷静下来。
“你说得对,我还有太子这张牌,只要哄好了太子,陛下必然会看到我的好。”
钱嬷嬷见她听进自己的话,继续劝说:“若您能得到太子的信任和喜爱,陛下必然会对您另眼相待,您要将目光放长远些,未来太子才是我们王家荣辱兴衰的关键,只要您哄好了太子,协助太子登基,您未来贵不可言啊。”
王嫣儿陷入沉思,若太子能顺利登基她就是大明未来的太后,整个王家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还有那个云乐,哼,届时她还敢在自己面前嚣张?
可是想到陛下今晚宠幸苏晚晚,心里还是很不服气。
“绝不能让那个贱人怀上龙种,对太子有威胁的人都要想办法尽快铲除才行。”
钱嬷嬷冷笑一声:“您放心,今晚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太极殿呢,不用咱们动手,一定会有人先按耐不住。”
永和宫
李箐坐在书案前,手里捧着一本书看了许久。
贴身丫鬟喜儿从外面赶了回来。
“娘娘,陛下那边有消息了。”
李箐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书册:“如何?”
喜儿小心翼翼看向李箐:“今晚侍寝的是苏昭容。”
李箐一颗提起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猜到今晚侍寝的人极大概率是苏晚晚,因为那张脸与逝去的容妃太过相似,而陛下又是那么念旧的一个人,苏晚晚占尽了先机。
“轰隆!”
夜空中一道惊雷劈下。
太极殿内,云澹坐在棋桌前,苏晚晚则恭敬的坐在他的对面,二人已经坐在这里下了一个时辰的围棋了。
“陛下棋艺精湛,臣妾太过愚笨已经连续输给您三局了。”
云澹的目光朝窗外看去,漆黑的天幕忽明忽暗,轰隆声不时响起。
苏晚晚寻着云澹的目光朝窗外看了一眼。
“时候不早了,臣妾伺候陛下休息吧。”
云澹垂眸沉吟了片刻:“林忠。”
在门外伺候的林忠立刻走入殿内。
云澹沉声吩咐:“要下雨了,早些送苏昭容回去吧。”
苏晚晚和林忠皆是面露不解之色。
她今晚不是来侍寝的吗?为何陛下只是叫她陪着下了一个时辰围棋就要赶她离开?
林忠听到外面的雷声,隐约猜到了什么。
“苏昭容,请吧!”
苏晚晚心里满是不甘,仔细回想自己刚刚的表现,难道她刚刚说错了什么话引的陛下不悦了?还是她下棋的技艺太差让陛下轻视了?
“臣妾告退!”
苏晚晚忐忑不安的跟着林忠离开了太极殿。
而云澹利落起身换了一套墨色锦袍,带着南箫从太极殿的侧门匆匆离去。
长乐宫
云乐被一声声惊雷扰的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儿,最后泄气的坐起身来。
祈年站在门口:“公主可是又失眠了?”
云乐朝门外瞥了一眼:“你进来。”
祈年抬手推开殿门走了进来,目光径直落在云乐身上。
她穿着一件很薄的白色丝绸长裙,烛光照映下,里面的月白色肚兜上绣的并蒂莲花若隐若现,胸前袒露的肌肤更是莹白如雪、吹弹可破。
祈年急忙撇开了视线。
云乐看向他:“祈年,你坐过来。”
祈年心口猛地漏了一拍,他的神情有些呆滞的看向云乐,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没听到本宫的话?”
“是!”
得到云乐的确认,祈年抬脚走到床榻像一尊木雕似的缓缓坐下,背脊挺的笔直,眼睛更是不敢在云乐身上多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