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秦乾喃喃道,声音中透着不敢置信,“兵部这些年的贪污款项,居然有大半……流向了秦家?”
这一瞬,秦乾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一声惊雷。
他的手微微颤抖,翻动账页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张汉,”秦乾的声音变得低哑,却又带着一丝愤怒,“这些账目……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有人伪造了这账本?”
张汉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大人,这账本是徐文龙亲手整理,绝无作假。而且,我也查过部分流向,这些记录全部属实。”
“怎么可能……”他喃喃道,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
张汉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秦乾缓缓合上账本,抬起头,仰望漆黑的天空,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要将什么堵在胸口的东西咽下去。
苦笑了一声,秦乾转过身,抬起手摸了摸额头,像是想理清乱糟糟的思绪,却越理越乱。
他的声音透着些许嘶哑:“可秦家……一直以来都从未显露出有大笔银两的迹象。我们甚至算不上大富之家,那这些钱又去了哪里?”
张汉沉默了一瞬,随后缓缓说道:“秦大人,这正是问题所在。贪污的钱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必然有它去的地方。”
“如果真如账本所示,这些银两的流向,很可能与秦家某些隐秘有关。”
秦乾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他不禁想起了秦傲风,那个始终居高临下、冷眼旁观的父亲。
胸腔中的怒火翻涌,他喃喃道:“父亲……这些年来,你对我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可你真会狠心到这种地步?自己当初被陷害……”
张汉抬起头,盯着秦乾的眼睛,声音低沉:“大人,您觉得秦傲风真的有可能对您下手吗?”
秦乾没有立刻回答。
张汉凝视着秦乾,沉声道:“恐怕,这才是幕后之人真正的高明之处。他们让钱的流向变得扑朔迷离,甚至让您怀疑自己的亲人。”
秦乾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满是疲惫。
“我不能就这样停下,”秦乾睁开眼,眼中多了一抹坚定,“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查清楚真相。那些失去生命的人,他们的血不能白流。而我,也绝不能让自己永远背负这不该有的罪名。”
张汉点了点头,低声道:“大人,若您需要,我愿意随时效命。”
秦乾拍拍张汉的肩膀,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多谢。我不会轻言放弃,这条路,既然开始走了,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此时屋里秦安睁开了眼,目光浑浊而疲惫。
躺在破旧的床榻上,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布满淤青和伤痕,整个人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安伯!你终于醒了!”秦乾看到管家终于苏醒,心头一震,连忙上前握住秦安枯瘦的手。
他的声音哽咽,满脸的愧疚与心疼。“都是我……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受这种罪!”
秦安抬起眼皮,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少爷,您别这样……我这条老命不值钱,能为您做点事,是我的福气。”
秦乾听到这话,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低下头,声音低沉:“是我无能……我没保护好你,连累你遭了这份罪。告诉我,究竟是谁干的?我一定替你报仇!”
秦安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丝复杂,似是劝慰,又似无奈:“少爷,您不必问了,这件事……说了也无济于事。算了吧,我这一把老骨头,挨几下打,不碍事。”
“什么叫不碍事?!”秦乾一拍床沿,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他紧紧盯着秦安,眼中带着火焰,“安伯,你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你的人!”
秦安看着秦乾,眼中隐隐泛起一层泪光。
叹了口气,轻声道:“少爷,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年……”
秦乾皱起眉头,声音微微颤抖:“安伯,你知道三年前的时候,咱们府上有没有批量铠甲被运进府里?秦府的账目上有没有出现一大笔的银两?”
秦安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伤势牵动,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秦乾连忙扶住他,急切地问:“你怎么了?慢点说,有什么就告诉我!”
“少爷,”秦安靠在床头,喘息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秦府里的账目和安排,向来分得很清楚。府内的事务归我打理,可府外的事……”
“那些一直是老爷的心腹常康平,还有二少爷秦墨在负责。”
“常康平?秦墨?”秦乾眉头深锁,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这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秦墨身为兵部员外郎,驻守在江南,负责军需,肯定不好直接调查。
“常康平……”秦乾轻声念道,眉头紧锁。
这个人,他从未完全信任过。
一直以来,常康平作为秦傲风的心腹,行事低调,却总让人感觉他背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安。”秦乾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安,眼中闪过一丝迫切,“你帮我盯住常康平。无论他做什么,去哪里,都得报告给我。”
小安原本一直低着头,听到秦乾的命令,点了点头。
秦乾缓缓起身,走到一旁,双手撑着桌子,额头低垂。
秦安看着秦乾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
他轻声说道:“少爷,您千万别冲动。这些事情,可能没您想得那么简单……”
秦乾从老管家那离开,就回来准备找秦傲风。
此刻站在秦府门前,目光沉冷,几缕寒风吹过他的发鬓,衬得他整个人如刀锋般锐利。
他抬脚跨上台阶,目光直视那扇沉重的朱红大门。
门童见状,立刻伸手挡在门口,带着几分怯懦却也不乏倨傲地说道:“二少爷吩咐了,您……您不能再进秦府了。”
秦乾闻言,眉头微皱,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盯着门童,语气冰冷:“不能进?你确定?”
那门童强装镇定,挺了挺胸膛,支吾着道:“是……是二少爷的吩咐,还请您……请您离开吧,别让我们难做。”
“难做?”秦乾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感,“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难做。”
话音刚落,他忽然抬脚一踢,门童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踢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捂着胸口,痛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秦乾理了理衣袖,迈步走进秦府,扫视了一圈后,径直向正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