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顾若萧和云初正坐在沈老将军的大厅里喝着茶,赤乌三人站在他们身后护卫着,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警戒着,毕竟如今云初对于沈老将军来说是个筹码,万一沈老将军为了救外孙女明着抢人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只有一个女儿,也只有一个外孙女。
本来知晓是要来这时,顾若萧是不同意的。
“怎么沈将军府里,你是护不了我吗?”云初假意激他。
明知道云初的目的,他还是不得不妥协了,只是一遍一遍地强调要跟在自己身旁。
沈老将军大步跨了进来,“怎么,你小子改主意了?同意娶婉儿了?”
“并未。”顾若萧否认道。
“那你来干嘛,不赶紧去给我想办法救人。”
云初起身行了礼,“民女云初,见过沈老将军。”
“你就是云初?”沈老将军眯了眯眼,“来人,给我绑了拿去换人!”
“我看谁敢!”顾若萧站了起来,护在云初身旁。赤乌他们也将云初围了起来。
两方人群对峙着。
“沈老将军,不必如此剑拔弩张吧?我们敢来,定也是做好了准备的。”云初不卑不亢地说着,“我们是来谈事的,并不是来打架的。况且听闻沈老将军威名远播,深受军民敬仰,断不会如此用无辜百姓的命去换自家人的命吧?这传出去,恐怕军心民心都要乱了吧?”
沈老将军抬眼看向人群中说话的女子,他摆了摆手示意,府内的官兵悉数退了下去。顾若萧这方的人也收起了刀剑。
“何事?”沈老将军理了理衣袖说道。
“我们来,是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我会去换上官小姐平安回来。”
“此话当真?”沈老将军怀疑道,“你不怕?”
“明日您自会知晓。”
“这名女子就是你不愿意跟婉儿成婚的原因吧?”沈老将军喝了一口茶说道。
“是,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顾若萧坚定地说着。
云初愣了一下,朝他望了过去,她没想到顾若萧会在外人面前公然承认自己,甚至是在沈老将军面前。
“那你呢?因为他,愿意去换其他女人回来?”沈老将军朝向云初问道,略带嘲讽。
云初笑了笑,“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你们找我第二件事是什么?我没功夫陪你们瞎扯!”沈老将军不耐烦道。
“沈老将军,我跟您讲个故事吧。”云初开口道。
“很久以前有个少年在沿海的一个镇遇到了一名女子,他们志趣相投,很快便结为了好友,后来他们一起结伴遨游江湖好不快哉。那一年春节他们彼此回家过节,相约正月十五在他们初识的小镇再见。那时他们应该彼此喜欢对方了吧?”说到这里,云初停了下来,而沈老将军本来并不在意,此时却好像入了神。
“后来,女子如约而至,她在那个小镇翘首以盼,心心念念地等着她的心上人前来。可是她没有等到。她在小镇上逗留了半个多月,半个月时间足够京城来回多趟了吧?后来家中突传噩耗,她的父亲外出不慎跌落山崖,她的母亲哀急伤身一病不起,她赶忙赶了回去。等到她料理完双亲的后事,再回到小镇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后。她却听闻,那名少年在京城娶了亲,是一位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或许,这确实是一门好姻缘吧。”云初抬头看向沈老将军,眼神里充满着愤怒和鄙视。
“不是的。要不是父亲骗我回来,要不是圣上恶作剧捉弄人反受其害,我去救他摔伤了腿,我也不至于被父亲关着出不了门,我派人去给她传信,但都被父亲拦下了。”沈老将军紧握着拳头吼道。
“那你娶世家千金也是他人逼你的吗?”云初质问道。
“那是圣上觉得有愧于我,便去求旨赐婚,他自以为的好意却是我的桎梏。父亲答应我,只要我娶了她,有了后代继承家业,便让我出门。我打算姑且为之,待找到阿篱,在同她解释的。可是后来,我回到洛水后,却是再也找不到她了。我也曾派人四处探访,却依旧了无音讯。”沈老将军说着,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原来如此,原来他对皇兄的恨意是从这里来得。顾若萧内心突然就恍然大悟了。
“我今日要同你说得并不是你的爱而不得,而是另外一个被你丢弃在京城的女子。”云初收拾了下刚刚翻涌上来的情绪说道。
沈老将军抬头看向她。
“世家千金小姐嫁了你之后,你便把她一人扔在京城,自己只身一人来到洛水行军打仗、戍边。说好听点是大义凌然、报效国家,说不好听就是忘恩负义负心汉一个。”云初怒道,“你娶了她却不爱,让她独守空房为你养大孩子。却依旧自我感动,你为了你的所爱独留洛水。你因为一个女子却伤害了另一个女子。你不爱又做不到好好照顾她,你就不应该娶她!”云初怒斥道。
沈老将军静默不语,顾若萧看着眼前的云初,他的内心翻滚着莫名的情绪。
“如今的王爷和上官小姐,就像当初的你和世家小姐,你曾经降下的大风、淋过的大雨,如今也要让上官小姐承受一遍吗?或者说,你淋过大雨也要把她的伞撕烂吗?”云初问道。
沈老将军无言以对。
“我今日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既然他选择了我,我便会坚定地站在他身边。你如果为了上官小姐好,就请将心比心,不要再强求了。”
顾若萧听着云初的话,他内心百感交集,他没想到云初会为了他做到这地步,亲身来面对狂风暴雨、刀剑雨林。
云初吐出了口气,“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她走到顾若萧身旁,“我们走吧。”
顾若萧瞧着她,她的神情有些疲惫,他牵过她的手起身。
身后传来了沈老将军故作镇定的声音,“你为什么会知道江篱的事,你认识她?”
顾若萧牵着云初的手,她的手指冰凉,此时她甚至在微微发抖,他温柔地说道,“我们走。”
“告诉我!”身后传来沈老将军的怒吼,声音却夹杂着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