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洪其实有点心虚。
拿别人的东西,偶尔在妹子面前装个逼就行了。
真正传播开去,其实感觉很对不住原创的辛弃疾。
但,武洪一想到上到皇帝赵佶,下到宰相蔡京,军队的最高掌管童贯,全都公然搜刮民脂民膏,享用无度。
他就觉得自己拿偶像的一首词牌,也不算什么事了。
就一次。
就这一次。
“实在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武洪看着她笑道:“能被易安居士看中,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他知道李清照收藏之广泛,书画金石皆在范围之内。
就近去了一家勾栏,李清照招招手,请来笔墨纸砚。
武洪用规整的宋体书写了一遍。
“?”
李清照不由微微一怔,这字体竟跟她表妹夫秦桧的字体……
旋即恍然,秦桧的字体是在宋徽宗的瘦金体基础上创造出来,并且被这位皇帝下旨官学太学乃至各地衙门,都要学习,以统一奏折和文章的书写规范。
待武洪书写完,李清照轻轻捧起宣纸,嘟起嘴巴轻轻吹。
墨迹干涸,她如获至宝,忍不住搓了搓手,“小官人可否用印?”
“却是没带,不过简单。”
武洪拿起一只苹果,用小刀雕刻一下,按上印泥便盖好。
这一手,简直给李清照惊呆了。
旋即又有些哭笑不得,因为署名为武洪,结果用印则为洪武。
却是刻反了。
她想了想,倒也没有纠正。
收藏嘛,若是有错版,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佳话。
她本身就喜好金石,尤其是上面的文字,铭文也好,篆书也罢,每每都会令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有时偶然遇到,甚至不惜将饭钱都掏出去。
洪武便洪武吧。
李清照没有折叠,而是花钱买了表绢,又用字画纸筒盛放。
宋朝第一才女,后世更是称其为千古第一才女,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她能预感到,这词牌令很快就会火遍汴京乃至全国。
“当浮一大白。”
李清照心情大好,又点了酒菜,让侍女拿来骰子,张罗着打双陆。
陆彬他们也略懂一些,也喜欢热闹,结果李清照一人将武洪四人杀的丢盔卸甲。
“口渴,口渴难耐呀。”
李清照又赢了一盘,输掉的郓哥皱眉喝酒,她却是眉眼含笑,端起酒盏自饮起来。
转眼天色渐亮。
有些喝的五迷三道的郓哥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跟梁红玉那种强人气场不同,李清照更为洒脱,给人的感觉也更为放松。
“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想我家那位了。”
李清照豪爽地结了酒钱,起身微微万福:“奴家这便要赶回齐州了。”
“哦?”
武洪说道:“我们也要回阳谷县,大家算是同路。”
“请。”
李清照倒也高兴,这时代搭伙赶路才更安全些。
“请。”
相约城门处,各自马车到位,便一道朝京东路走去。
天色逐渐放亮。
宋徽宗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抿一口香茗提了提神。
刘贵妃身子有恙,本想独宠她一人的赵佶,只好安排了七个处子。
折腾了一夜,此刻也有些疲倦。
但不重要,他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
至于早朝什么的,那些大臣赶来,却等不到自己,自然会散去。
“官家官家!”
浪子宰相李邦彦刚卸了女子装束,捧着一张宣纸匆匆而来:“新作新作...”
“嗯?”
赵佶强打精神,一看竟是青玉案,他仔细品味两遍,点点头:“不错,是为佳作,只是跟老李你的风格,不是很搭啊?”
李邦彦创作的俚曲,以骚浪贱为主,欲拒还迎中夹杂着荤段子,起到点睛作用。
而这词牌确实创意无限,让他忍不住就想到了昨夜给刘贵妃冲喜的烟花。
“并非臣之作,而是在勾栏街流出。”
李邦彦笑嘻嘻:“臣一看就愈发喜欢,此等词牌令,若师师大家清唱,必是另一番意境。”
“不错不错,那今晚俺便去樊楼,不要提前通知。”
赵佶嘴角一勾,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要让李师师惊喜一下。
但随即便疑惑起来:“如此豪放词牌,必定不会出自闲人之手,谁作的?”
“好像是一个叫武洪的,在勾栏与友人道别,恰好看到漫天烟花,临时所做。”
李邦彦自然不会去勾栏听曲,他可是大宋宰相,不去樊楼就是给朝廷丢人了。
一个宰相都去不起樊楼,还当什么宰相?
只是他说的稀松平常,赵佶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靠嫩姨,你说谁?!”
“武洪啊。”
李邦彦缩着脖子,看向了一旁的李彦,犹豫道:“看看是不是把俺姨接过来?”
“少打岔!”
赵佶气得摔了金交椅,旋即一指李彦:“速速下旨给皇城司,将此事来龙去脉梳理一遍,另外捉拿武洪入宫。”
“是。”
李彦立刻去办。
李邦彦隐约也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官家征辟一个西游记作者,好像也叫武洪的,结果被拒绝了。
入他娘!
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李邦彦酒也醒了。
很快,李彦就小跑回来,拿着皇城司的调查。
“竟然真的是他?!”
赵佶气得肚子都鼓起来了。
老子征辟你不来,然后你踏马自己来?
这算什么?
拿皇帝不当干部?!
“他还跟李清照一起喝酒写词牌呢。”
李彦挽着兰花指,适时地插嘴。
“人呢,抓到没有?”
赵佶鼻孔都在阵缩。
“城门官记录,今早他跟李清照的车队,一前一后结伴离开了东京。”
李彦添油加醋道:“臣看此人,根本就不将官家放在眼中。”
“他还故意写出词牌,到底想干什么?!”
李邦彦也有些痛心疾首:“莫不是故意要让官家看到?”
“下旨!”
赵佶一脚踏在金交椅上:“命三司衙门组成联合军队五百人,前去阳谷县征辟武洪入宫。”
“他若再拒绝怎么办?”
李彦连忙问。
“欺君之罪,夷三族!”
赵佶恨恨道。
“可若他来了呢?”
李邦彦问:“官家想怎样处置此人?”
“他若敢来,便去御兽园给朕喂大象,不得调离岗位。”
赵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补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