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其星自燕北回来后,里里外外处理了几天的事务,等终于忙完了,倒出了时间,便带着礼物登上了镇南侯府的门。
林老太太见到这个外孙女,发自内心的高兴,由丛嬷嬷搀扶着迎出去好远,又由左其星扶着回到晖春堂。
等到终于落座,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道:“你这丫头,可是好久没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
“可不是,”左其星顺势倚过去,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啊,可是有二百多年没见着外祖母了!”
“尽会贫嘴!”老太太佯装拍了拍她的手,将仅剩的一包大红袍取出来,泡给左其星喝。
左其星朝身后看了一眼,浸月便将手中的盒子放到了二人面前的桌子上。
“老太太哟,这可是我得的好东西,五百年的野山参,对身体好着呢。您收着,往后用来补身体。”
“快让我看看。”
老太太打开盒子,里面躺了一支品相极佳的大山参,根须完整,颜色匀称,有成人小臂那么长,拿到手里,沉甸甸的,足有一斤的样子。
“好好好!”外孙女如此有孝心,老太太高兴极了,忙叫丛嬷嬷把这贵重的礼物收了。
与那山参一起的,还有一大包鹿茸、灵芝、许多年份很高的药材,外带一张完整的狐皮,样样都是极难得的好东西。
左其星前些时日去的正是东北方,特意收集了这些个特产,孝敬老太太倒是正好。
林雪晴在门口站了站,没进去,转身走了。
看看她那个好祖母,对待一个外姓人,竟是比对她这个亲孙女还要亲向,简直就是老糊涂了,分不清里外!
左其星也没有多留,与老太太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当天晚上,老太太便用左其星送来的灵芝煮了药膳,喝下后才入睡。
可谁曾想,前一天晚上心情愉悦的睡了下去,第二天早上却没能起来。
等丛嬷嬷进屋伺候老太太洗漱时,便见林老太太口唇青紫,竟是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眼见着就要不行了。
“来人!快来人!”丛嬷嬷惊慌大叫,将整个晖春院伺候的仆妇全都唤醒了。
府医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各房儿孙迅速起床,第一时间赶到了晖春堂。
可此时老夫人情况过于凶险,府医情急之下,把五百年的山参切成片放到她的嘴里含着,然后立刻去熬急救的汤药给她灌下去。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老夫人的的情况看着是稳住了,但人却还是昏迷着。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林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却一直身体康健,不曾有过什么重病,这样好好的就生了如此重疾,着实太过令人震惊。
镇南侯第一时间赶来,他与林老夫人少年夫妻,一共走过了几十年风风雨雨,不知为何老妻突然就发了重病?!
看着合眼躺在床上的老夫人,面色苍白,口唇青紫,眼见着就要不行了,镇南侯心痛万分,一时间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儿孙媳妇们跪在院子里,一阵阵隐隐的哭声传出来,冲走了所有过年的喜气。
半晌之后,镇南侯定了定心神,对府医说道:“可检查出是什么原因?”
府医摇了摇头,回道:“看着像是心疾发作,但也有细微处与心疾不符,而且老夫人素来并无心疾症状,此事,有些蹊跷。”
镇南侯眉头紧锁,若真是如府医所言,他们这镇南侯府中可是有人想要老夫人的命!
怎会如此!
他转身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子孙们,又转头看向另一面跪着的春晖堂的仆妇们,沉声道:“今日值夜的是谁。”
一位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膝行出列,颤声道:“是,是奴婢。”
“春杏,你可是睡着了?”镇南侯面色阴沉的看着她。
春杏全身都在抖动,声音细若蚊蝇:“不,不,奴婢没有。”
镇南侯看她衣着整齐,知她应是没有说谎,又问:“为何没有发现异常?”
春杏将额头抵在地上,哭道:“回侯爷的话,老夫人,老夫人素来觉浅,不让奴婢们离得太近,奴婢,奴婢并未听到任何声响。”
镇南侯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转头,又面向丛嬷嬷道:“老夫人昨日可用了什么吃食?”
丛嬷嬷老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已:“一切都与从前一样,只是,只是下午时,表小姐送了些补品过来,老夫人高兴,便让小厨房煮了灵芝银耳羹。”
“银耳羹可有剩余?”
丛嬷嬷摇了摇头:“只残余些许,已经洗刷了。”
“将表小姐送的东西拿过来。”
丛嬷嬷便将左其星昨日下午送的礼取了出来,东西就放在老太太的屋里,老太太看着高兴,说不着急入库。
府医上前细细查看了那些东西,有一颗灵芝被切开了,散了几片在盒子里。府医一片片捡起来细细观看,在检查到其中一片时,突然惊呼道:“这!这不是灵芝!”
“那是什么?”镇南侯眯了眯眼睛,急切问道。
“属下看着,这是一片乌头的根部。”
他说完,随即又道:“老夫人的症状,确实与中了乌头之毒相符!”
“林坚。去安国公府将表小姐请来。”
又转向院中,看向林永平的方向道:“永平拿着我的帖子,去太医院请祁院正。”
林永平机械性的站了起来,此时他的脑子都是木的。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好好的就中毒了,而且竟然是在自己家里!
可此时母亲奄奄一息,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
林坚与林永平分别出府,过了没多久,左其星便到了。
外祖母突然中毒,左其星惊讶万分。
分明昨日还与老人家说说笑笑的,完全不见任何不妥之处,怎么一觉醒来,人就快不行了?
而且镇南侯府在第一时间就来找她,那定是说明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说不得正与昨日她来看外祖母的事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