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文氏听到霍美玉说,也想要三万两的时候,她已经波澜不惊了。
她不忍心直接拒了女儿的要求,只拍了拍她的手道:“玉儿,你那套红珊瑚头面,已经是三万两了。”
“那如何能算?”霍美玉露出早已准备好的诧异表情道:“那套头面是二哥哥送给我的,怎能算是公中支的?”
文氏也不知如何反驳,但总觉得她已经得了三万两了,又要三万,也太多了。
便强笑着解释道:“玉儿,如今公中现银也不多了,再这么支下去,怕是遇到点突发事件都难以应对啊。”
“可是,在这么多子女当中,母亲却偏偏要短了我的吗?”
她说着,便泫然欲泣,拿起帕子抵住眼睛,只觉得自己被薄待了。
“母亲怎可如此偏心。”越说越难过,没一会儿,竟真的哭了出来。
“玉儿别哭,”文氏一个头两个大,终是扛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屈服了。
“别哭了,母亲这就让韩管事过来给你支银子,快别哭了。”
霍美玉得了满意的答复,这才缓缓收住泪水,心中已经计划着用这三万两再去萃华楼买一套另一种风格的首饰了。
韩管事再次去春山居的事也瞒不住,朱嬷嬷再次来了精神,添油加醋的把美玉小姐得了两个三万两的后续加上,把一套故事打造的更加引人入胜。
晨风院的气氛很低迷。
下人们干活的动作都轻了不少,生怕弄出动静惹到主子不快。
霍延辉这回是真坐不住了。
他是这国公府未来的主人,公中这些银子,那都是国公府的财产,就算分家,那绝大多数都是嫡长子的。
可现在,就这么三万三万的被分出去,难不成最后只给他留个空壳子不成!
但是,他还不是世子,这事他只能在心中不满,却无法说出口来。
薛清歌最是知道他的想法,看着他愁的直挠头的样子,劝道:“多思无益,还不如把能拿到的先拿到手里。”
这是让他也学那些弟弟妹妹,去问文氏要三万两呢。
霍延辉也知道妻子说的对,可心中却总是不甘又别扭,胸口像是被什么堵着,上不来这口气。
又唉声叹气了好半晌,才终于停下了纠结,看向薛清歌,说:“清歌,不如,不如明日,你便去母亲那里,说你也需要一套体面的头面出门用。”
薛清歌眉毛动了动,万万没想到,这男人竟能怂到这种程度。
别的弟弟妹妹都是亲自上阵,连打带闹的去要钱,只这个占了嫡长的老大,窝囊着不敢闹大不说,连那三万两,还让她这个做妻子的去要。
儿媳妇去要钱像什么话?那地位能一样吗?
更别说儿媳妇在婆婆面前天然就矮着一头,霍延辉这是让她上赶着去找不自在呢。
薛清歌失望至极,冷哼一声道:“那便不要了,区区三万两,想来霍大公子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她说着,一甩帕子,便出了屋,真是不想再多看这男人一眼。
霍延辉一个人在内室待了好久,既想要这三万两巨款,又不想出这个头。
左右为难之下,还是对银子的渴望占了上风,他不情不愿的出了门,去了春山居。
文氏在一个个子女过来要钱的过程当中,早已预料到霍延辉会来。
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
与对自己的亲生子女不同,也没有左其星那恐怖的威慑力,她对霍延辉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霍延辉嗫喏着上前问了好,半晌才道出来意,说自己近来在外面应酬同僚,银子花得太多,应付不来了。
文氏明知他的意思,却不接他的话茬,只说道:“应酬的事?那好办,有两千两银子便足够用的了。”
她说的也没错,两千两银子并不是小数目,寻常宴请好友,花上一年都绰绰有余。
可霍延辉要的并不是这两千两啊。
他有些急,便又改口道:“我,我是相中了城外一处庄子,想买下来,招待好友。”
文氏不耐的抿了抿唇,心道他能有什么好友,还需要买个庄子去招待,还真是连个借口都找不好。
“如今家里情况也不容乐观,”文氏沉着脸说:“能支出来的,顶天也就两万两,不过两万两,也够你买好几个庄子的,你就去支这些吧。”
口气强硬,不容置喙。
看人下菜碟,在文氏这里,真是被她用的炉火纯青。
霍延辉张了张嘴,想说别人都是三万两,到他这个嫡长子这里,只有多的哪有少的,没这个道理。
可看着文氏已经明显不悦的神情,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拱了拱手,退下去了。
到了门口还在心里想着,有就比没有强。等到他继承了国公府,多少个三万两没有,也不必计较这一时得失。
经过了几天的准备,程典安排的人也准备就位了。
在文氏放出风声要给儿子寻一位医腿的神医时,程典安排的人等到热度差不多了,才从人群中站出来,推荐了这位名为“贾棋”的大夫。
那人说自己多年前曾在山上被巨石砸断了腿,当时正遇上上山采药的贾棋神医,本以为没希望了,可谁知贾棋神医却把他的腿接上了,当年虽遭了些罪,但现在已经行走自如了。
正巧前些日子听说神医进京了,前几天他还带着礼物去感谢贾神医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文氏并未全信他的说辞。
毕竟老五的腿可是连祁院正都束手无策的。
她放出话来找神医,初时只不过是想做做样子,好安一安老五的心,可没想过有人真能医好老五的腿。
前面已经来过几个大夫,都摇着头离开了。
这一回,文氏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就说,先带回府里看看。
这个贾棋,自然也是程典找来的人,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中医形象,令人一眼看过去,还没医病,便信了几分的那种。
神医进府看了霍子原的腿,面色沉重,捋着胡须叹了一句:“好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