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慕婉凝母子分开走以后,赵予安的耳边清净多了!漫长的归乡之路,也变得不再那么令人烦躁不安。
“小姐,到了前面的码头,咱们就该改水路了。”
玉竹将新买的干粮打包好,递给了半夏,而后便欢快地同赵予安搭话道。
“终于不用坐马车了!”
赵予安揉了揉僵硬的屁股,满脸哀怨。
连日来的马车颠簸之苦,叫她早就累的不想动弹了。
“小姐再忍忍,再有两日,咱们就到湖州了。”
玉竹挪了挪屁股,靠近赵予安,然后抬手,轻柔地替赵予安揉了揉后腰。
赵予安撇撇嘴,不置可否。倒是一旁的半夏,抱着干粮,满眼兴奋!
“等咱们到了湖州,就能好好儿地吃上一顿饭了吧?奴婢可不想再吃这些了!”
半夏蹙眉,盯着干巴巴地烙饼,眼底有些愁闷。
回湖州的路途太远,寻常点心根本放不住几日,只有这又干又难噎的大饼,能多存几日。
每每他们一行人,经过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时,便只能靠这些干烙饼充饥了。
“有食物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挑剔上了!”
玉竹嗔怪地瞪了半夏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让你们跟着我遭罪了!”
赵予安看到半夏干到起皮的双唇,也有些于心不忍,当下心一横,忍痛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来。
“喏,这是先前小平安给我的蜜饯,本小姐就大方一回,赏你们与我同吃吧!”
赵予安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生怕马车一个颠簸,再将这些蜜饯给洒了!
“小姐!你偷偷藏吃的!”
半夏眼睛一亮,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悄声嘟囔了一句:小姐真抠!
这些普普通通,本不起眼的蜜饯,此刻却成为了她们旅途中唯一美味的零嘴,这叫她们怎么能不欢喜呢?
“小姐,到码头了!该下车了!”
就在赵予安主仆三人欢天喜地的瓜分蜜饯时,一道男声自马车外响起。
是跟在赵家夫妇身边的家丁。
“知道了。”
赵予安将剩下的蜜饯仔细包好,重新塞入怀中,这才掸了掸衣裙,施施然下了车。
人声鼎沸的码头,很是热闹,一群背着行囊的赶路人,步履匆匆地朝停靠在岸边的船只跑去。
赵家夫妇和两位道长,彼时也下了车。
“小满!”
赵母朝自己的女儿招了招手,脸上还带着几分长途跋涉之后的疲态。
“娘!”
赵予安提起裙摆,欢快地朝赵母跑了过去。
“慢点儿跑,注意脚下的路。”
赵母嗔怪地喊道。待赵予安跑近后,她又抬手,替赵予安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岸边的冷风,吹的人双颊微凉,赵母心疼的用自己温热的双手,搓了搓赵予安微微泛红的脸蛋儿。
“水上风大,让玉竹给你披件斗篷,小心着凉。”
望着自己娇娇美美的女儿,赵母满眼宠溺。
闻言,赵予安乖巧地点了点头,柔顺的像只小猫儿。
“老爷、夫人,船家说,今日没多余的船只了。”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着急忙慌地回禀道。
“什么?没船了?咱们不是提前让人来订过吗?怎么……”
赵父拧眉,看向远处的船只,眼底溢出几分烦躁。
家丁无措地抹着额上的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船家又说没多余的船只了呀!
“既如此……不如咱们先折回镇子上去,找个客栈先歇一晚?”
赵予安耐心地宽慰道。
赵父、赵母相视一眼:只能如此了!
“敢问……您可是赵家姑娘?”
就在赵家一行人,准备转身离去时,一个身着灰色仆装的老妇人,突然走过来,朝赵予安搭话道。
“您是……”
赵予安抬眸,先是看了看赵家夫妇,而后才转过头,目露迟疑地同那妇人搭话。
老妇衣着干净齐整,眉目温和,但其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让人不容小觑的威仪。
“老奴奉少主子之命,请赵姑娘以及您的家人,一同上船一叙。”
老妇毕恭毕敬地说道。
这……
赵予安秀眉微蹙,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可不敢随随便便就上了陌生人的船,万一……对方是拐子呢?
“姑娘安心,我家少主子与您,是旧相识。”
仿若猜透赵予安心中所想,那老妇笑眯眯地再次开口说道。
旧相识?
赵予安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旧相识这么大排面的。
见赵予安还是一副抗拒的样子,那老妇也不勉强她,只是利落地转身,临走时又丢下一句“烦请姑娘稍等片刻。”
赵予安一行人不明所以,遂纷纷抬眸,盯着那老妇离去的方向。
“咦,那艘船瞧着好气派!”
一旁的半夏,眼睁睁地看着那老妇上了一艘豪华的大船,于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再气派,也不是咱们的!”
赵予安抬手,敲了下半夏的脑门儿,没好气地说道。
“会不会是……”
赵父目露迟疑,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又瞧了瞧自家夫人。
赵家母女立刻就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
“不会是柴家的人。”
赵予安摇了摇头,率先开口反驳道。
当日,赵家那般驳了大长公主和定国公的面子,以他们的傲气,定不会再想同赵家有任何牵扯的。
“我猜也不是!”
赵母附和地点点头。她虽是一名深宅妇人,可她也知道,定国公府那样的门楣,定不会做出这等纠缠不清的举动来的。
“只是……不是柴家,又会是谁呢?”
赵父好奇地望着那艘船,心底暗暗思忖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可当真是个了不起的!竟然会认识那么许多贵人!
“哎……孽缘啊!孽缘啊!”
就在赵家众人,个个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望着那艘豪华的船时,一旁的柴道长突然跺跺脚,气恼地嘟囔了一句!
“呸!你这老头儿,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怎么就孽缘了?依我看,你那个……才是孽缘!”
闻言,一旁的赵道长也忍不住了,他先是朝柴道长翻了个白眼,接着就忍不住啐了一口。
瞧这情形,他俩是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