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婆子今年四十七岁,比钱大丫整整小了九岁。
从外表看,昨儿个上午,钱大丫的伤势并不比周老婆子轻,抬回家的时候都是满身血迹,还是晕着的。
可昨儿个太阳还没完全落山的时候,钱大丫就回娘家了。
说话的小媳妇赵袁氏,闺名袁冬。
据说是冬天出生,所以家里才给取了这么个名字,
别说,还挺好听的。
总比那什么大丫、大妞、招弟什么的,要好听得多。
袁冬是王家村人。
上次王家来闹事,就是她回王家村传扬的消息。
紫家的几个孩子一手糖葫芦,一手大肉包子,满村疯跑。
几人听了袁冬的话,纷纷点头。
别说,还真是这样。
有了袁冬的话题,梧桐树下又重新活跃起来。
你家媳妇、她家孙子的,聊的是不亦乐乎。
顾辞和胡玫一直都有在认真听,偶尔也会插上那么一两句。
比如,袁冬问:“顾婶子,怎么没带你家宝儿出来玩儿?”
顾辞就会笑眯眯地回答:“跟她阿爹和哥哥侄子们上山了。”
说到这里,顾辞就想到闺女临走时哼哼的那个不成调的曲子“太阳对宝儿眨眼睛,夜莺唱歌给宝儿听……大王派宝儿去巡山,宝儿要把这北元山脉转一转……”
顾辞就“噗嗤”笑出声来,旁边的胡玫也“呵呵”笑出声。
很显然,她也是想到了宝儿唱的那首曲子。
俩人对视一眼,又齐齐笑出声。
众人被她俩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这个紫家小丫头,人都不在跟前,光是被提到,就能让她俩笑得这么开怀,可见是有多受宠啊!
就在这笑声还在风中回荡的时候,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人好奇地回头,就看到村子里跑过来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八卦组的许乐。
许乐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满是汗珠。
她跑到众人面前,这才猛地站定。
她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开口问道:“你们都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赵古氏性子急,眼睛睁得大大的,忙不迭地追问。
就连小媳妇袁冬,也都停下手中的活儿,一脸八卦地看着许乐。
如果紫宝儿在场,肯定会感叹,八卦组有接班人了。
宋春花也和李月季对视一眼,抿嘴偷笑,这才是八卦的正确打开方式。
“许婶子,”袁冬也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呀。”
许乐看到已经勾起几人的好奇心,就心满意足地说道:“知道吗?钱大丫昨晚半夜就回来了。”
“不是说娘家弟妹病重,回家看顾几天,怎么当晚就回来了?”赵古氏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昨晚晚食后,赵老根就出去了,很晚都没有回家,赵家两兄弟到处找,都没有找到。”
许乐喘了口气,从腰间解下那个随身带着的竹筒,拔掉塞子,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口水。
赵老根和钱大丫两口子,膝下共有一女两子。
其中,长女就是赵来弟。
经历了上次那档子事儿,赵来弟在梧桐村也是颜面扫地,待不下去了。
周瘸子借机把她接回去,两人又凑到一块儿,重新搭伙过日子。
钱大丫的长子赵江河,今年刚好二十五岁,是梧桐村第一个读书人,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童生。
想当年,赵老根和钱大丫很是风光了一段时间。
钱大丫走路都带风,逢人便要把自家儿子夸上一夸。
她也因此越来越跋扈。
自认为家里出了个童生,就仿佛比旁人高出了一大截。
看不上村里的泥腿子。
赵江河的媳妇,就是北文学堂曾夫子的独女曾莹莹。
曾莹莹今年二十三岁,女随母,嚣张跋扈。
钱大丫的小儿子,赵江元,年十八,刚成亲,媳妇名叫郑宛,是中裕镇七山村人。
赵江元老实本分,不似赵江河能说会道。
所以,钱大丫对这个小儿子很是不喜,连带着也不喜郑宛。
“许婶子,你还是快说吧。”袁冬急得直跺脚。
话都没说完,喝得什么水呀!
许乐对几人的反应很是满意,唯独不满意的就是顾辞和胡玫。
但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和胡玫有关,她就暂且原谅她了。
哼,待会儿看这个狐媚子怎么在梧桐村立足。
“后来,赵江元就连夜去把钱大丫接了回来,一起找,毕竟最了解赵老根的人非钱大丫莫属。”
几人纷纷点头,就连顾辞对这个观点也表示赞同。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都是枕边人。
“后来呢,”李月季按捺不住,也忍不住接口问道,“到底找到没有啊?”
“当然是……”许乐来了个大喘气,“找到了。”
几个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们平日里喜欢听八卦、说八卦,但还没有坏到要诅咒别人倒霉的地步。
“只不过啊……”许乐话锋又一转,卖起了关子,又喝了口水。
只不过什么?
几人耳朵那是彻底竖起来了。
许乐就像是紫宝儿说的“大王巡山”一样看着几人,看到就连顾辞和胡玫都竖起耳朵,总算是满意了。
“只不过啊,”许乐接着说道,“找回来的时候,那个地方……全毁了。”
许乐的声音越来越低。
几人惊愕,那个地方?
哪个地方?
就都抬起头看着许乐,许乐就无比猥琐地对着几人眨了眨眼睛。
“都是过来人,你们都懂得吧?”许乐怕几人不明白,又加了一句。
说完,还不忘隐晦地看了胡玫一眼。
此时的胡玫已经是浑身紧绷,如果不是顾辞在她身边,估计都能失控到尖叫。
顾辞借着取针线的当口,拍了拍她的手,她才稍稍放松下来。
哦,原来如此,几人点头表示明白。
袁冬毕竟还是小媳妇,顿时就羞红了脸。
“还有啊,”许乐又继续卖关子。
“许乐啊,”这下宋春花也是有些着急了,皱着眉头道,“有啥话,咱一下子说明白行不?”
这小鸡拉shi似的,一会儿一点,一会儿一点的,闹的人心痒痒。
许乐心里暗自偷笑,脸上却还是故作神秘,她要的就是这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