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芸端坐在慕容府的花厅里,面前摆着一副崭新的叶子牌,茶盏中还冒着热气。
慕容老夫人正坐在主位上,表情端庄,神色却透露着几分倦意。贺芸心里暗暗得意,今日特意借着打叶子牌的名义亲近老夫人,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
几日前,霓裳与崔岳的一场对峙引起了贺芸的注意。她无意间路过地牢时,听到了崔岳临死前吓唬霓裳的几句话,其中一句尤其扎耳:“你的丈夫慕容琛还活着!”
虽然贺芸并不完全相信崔岳临死前的话,但这个消息却足够成为搅动慕容府的风浪。
“老夫人,您的牌打错了。”贺芸微微一笑,语气柔和。
慕容老夫人神情恍惚了一瞬,低头看了看自己出的牌,果然不对。她轻轻叹了口气,将牌收回,又抽了一张递了过去。
贺芸趁机轻声说道:“老夫人,我前几日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消息?”老夫人眉头微挑,似乎并未太在意。
“我听说,少将军还活着。”贺芸故意放低了声音,但这句话却如同惊雷一般在花厅中炸开。
慕容老夫人的手顿在半空中,原本要抓的牌滑落到了桌面上。她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死死盯着贺芸。
“琛儿还活着?真的吗?”老夫人的声音微微发颤,然而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贺芸故作不知,语气轻松道:“千真万确,这是南云堂的人临死前说的。南云堂在江湖中的消息门路甚广,不可能无中生有。”
慕容老夫人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贺芸,片刻后,她缓缓点了点头。
“若此事属实,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老夫人露出一抹喜色,随即说道,“贺芸,你去找慕容吉,让他从府中调些银两,暗地里派人去查一查。”
“是。”贺芸恭敬地应下,随后告辞离开。
待贺芸走远后,慕容老夫人却再无兴致继续打牌。她起身,独自走向后院的一间密室。
推开厚重的木门,密室中幽暗寂静,正中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中是一名身穿戎装的男子,双目如炬,眉宇间透着英气。这正是慕容府失踪的老太尉—慕容焱。
慕容老夫人站在画像前,静静凝视着,眼中渐渐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
“琛儿,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她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抬手触摸着画像边缘,仿佛想要触及过去的记忆。
“毕竟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我以为你死了,吉儿就能光明正大地继承家业。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听到你的消息?”
泪光在老夫人的眼中闪烁,但她很快用袖子擦去。
“慕容焱,你当初选择我,是为了慕容家的家族利益。而我,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
她的声音低沉而苦涩。
原来,慕容老夫人并非慕容琛的亲生母亲。她是二嫁之人,40岁时才因为家族联姻嫁入了慕容府,成为了慕容焱的夫人。那个时候,慕容焱的原配已经去世,慕容琛是原配的孩子,且是原配和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她回忆起那段时光,慕容焱常年征战在外,她独自管理偌大的慕容府,扶持年幼的慕容琛长大。尽管她尽心尽力,但这个孩子从未真正接纳过她。
后来,慕容琛成年并随父亲慕容焱出征,战场上传来了慕容琛阵亡的消息,而慕容焱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慕容老夫人虽然表面上坚强,但心底却始终有一个秘密—她对慕容焱怀有复杂的情感,而慕容琛的存在则成为她心中无法释怀的刺。
这些年来,她将所有的期望寄托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慕容吉身上。慕容吉聪慧过人,行事果决,正是慕容府未来的希望。
“吉儿…”
老夫人低声念着慕容吉的名字,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慕容家的未来只能是你的。”
她抬起头,看向画像中的慕容焱。
“如果琛儿真的还活着,那他就不该回来。”
密室中寂静无声,只有老夫人的低语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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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贺芸离开花厅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慕容老夫人果然上钩了。”
她的目光透着一抹算计。
“接下来,就看你如何应对了,霓裳。”
夜幕降临,整个慕容府陷入了一片沉寂。没有人知道,这场关于慕容琛生死的传闻,正如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激起的涟漪将波及整个慕容府,乃至整个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