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乐城的夜晚渐渐褪去白日的喧嚣,但在贺卿的书房中,紧张的气氛却没有丝毫缓解。
他凝视着桌案上金瑞坊的账目,目光如冰,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曹子昂,该查你了……”他低声念道,神色中带着几分沉思。
金瑞坊是一家经营珠宝玉器的大型商行,声名显赫,但最近三个月的账目却显得异常可疑。账簿中一笔金额巨大的捐款被标注为“边境贸易援助”,而受捐对象的具体信息却含糊不清。
“这笔钱如果真是捐款,为何隐瞒去向?”贺卿眉头微皱,冷声问向一旁的属下。
“属下查过,金瑞坊的这笔捐款疑似流向北境某些商队,但没有任何货物流动记录。更可疑的是,有传言称,曹子昂的哥哥曹大业当年曾在边境商路上失踪,而他本人对此事一直避而不谈。”属下恭敬地禀报。
贺卿微微点头,目光一沉:“曹子昂表面经营有道,但他的大哥的失踪或许是个突破口。备马,我要亲自去金瑞坊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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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金瑞坊的后院却灯火通明。
贺卿带着几名亲信悄然进入,一路走到书房门口,正听见曹子昂与一名管事低声谈话。
“老爷,这笔款项是不是该再往边境拨一些?那些商队催得急。”管事恭敬地说道。
曹子昂沉吟片刻,摆手道:“先按兵不动,那些人急是急,但咱们的账目已经被人盯上了,稍有差池,必然招来祸端。”
贺卿闻言,眼中寒光一闪。他推门而入,冷声道:“曹会长,看来你对账目异常的事情,心里十分清楚啊。”
书房内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怔,曹子昂见到是贺卿,连忙起身行礼:“贺大人深夜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当然是为了这笔‘边境贸易援助’的捐款。”贺卿将一张账单摊在桌上,目光锐利,“你这笔钱流向何处?为何如此隐秘?”
曹子昂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他低头看了一眼账单,缓缓说道:“大人,这笔钱确实是我拨出去的,用于北境商路上的贸易往来。”
“贸易往来?”贺卿冷笑,“可你的账目中,根本没有任何货物流动的记录。还是说,你根本不敢让人知道这些钱去了哪里?”
曹子昂闻言,脸上的冷汗悄然渗出。他勉强一笑:“大人误会了。这些钱……确实没有货物流动,因为它们是用来寻找家兄曹大业的线索。”
贺卿眉头一皱:“你哥哥的事,与这笔钱有何关系?”
曹子昂叹了一口气,神色中带着几分苦涩:“家兄曹大业十年前在边境失踪,当时我们怀疑他是被柔然人劫走。但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我私下拨了这些款项,希望能通过边境的商队打探一些消息。”
“柔然人?”贺卿目光一凝,声音冷冽:“这件事,为何不报朝廷?”
“朝廷事务繁忙,小民不敢劳烦。”曹子昂低声说道,“况且,这只是我的私心罢了。”
贺卿盯着他,沉默片刻,冷冷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派人前往边境查清楚。如果你的话有半句虚假,金瑞坊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曹子昂连忙躬身道:“大人明鉴,小民绝无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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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贺卿的属下抵达北境,走访了与金瑞坊有联系的几个商队。
“曹子昂确实资助过我们,尤其是我们在边境做生意的时候,他的资助帮了不少忙。”一名商队首领说道,“但至于他的哥哥曹大业,我们也只是偶尔听闻有柔然人劫掠商队的传言。”
属下继续追问:“他捐的钱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主要是修缮商路和为我们提供物资,比如驼队的补给和一些通关的费用。”首领解释道,“不过,他的确问过我们有关曹大业的事情。”
属下在边境的一个驿站中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这里的管事表示,金瑞坊曾多次派人来此打探消息,甚至悬赏寻找曹大业的下落。
“曹子昂的确用了不少银两来帮助商人,还悬赏找人,这些年他没少操心。”管事说道,“他这个人虽然贪财,但在这件事上,倒是没亏待过我们。”
属下将这些信息整理后,返回盛乐城向贺卿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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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边境商队和驿站的描述,金瑞坊的款项确实用在了寻找曹大业的事情上。”属下将详细报告呈上,“并未发现柔然细作的迹象。”
贺卿看完报告,面色稍缓。他点了点头,淡淡说道:“看来,曹子昂的确清白。”
他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深邃,低声自语:“柔然的探子隐藏得如此之深,不知道德昌号会不会有更大的问题。”
属下躬身退下,贺卿独自站在窗边,望着夜色中的盛乐城,心中暗自警惕:“柔然的探子,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去,派人查一查德昌号!我就不信探子还能长翅膀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