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紫曦离开御书房后,女皇将圣旨交给张内掌事,“去天牢传旨,告诉刑部,半月后再放人。”
张内掌事侍奉女皇多年,知晓她此举定另有安排,立即领命退下;“奴才遵旨。”
一道劲风扫过,御书房门窗紧闭,昏暗的御书房内,早已不见女皇身影。
一片幽静的山谷中,兽吼鸟鸣,刀光剑影掺杂其间,一个个诡异的身影不断在丛林间闪跃,带起道道杀机。
山谷最高处,矗立着一座七层巨塔,巨塔顶层大厅内此刻聚满了人,为首的女子揉着额头一脸怒色:“本座不过闭关几年,暗卫营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左右护法,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坐在下首的两个黑衣女子立即跪下请罪:“大统领恕罪,我等知错。”
暗卫统领一巴掌将两人打飞出去:“知错有个屁用,你们就等着主上定罪吧。”
一个满脸阴柔的女子站起身柔弱的道:“大统领,您先别动怒,此事可大可小,主上武功高强,多年来从不亲临暗卫营,这次的事情暗卫营虽然有过,但究其原因,也是暗卫易主所致,想必主上定会从宽处置。”
暗卫统领冷笑:“本座记得你不是暗卫营的人,是谁准许你出现在这。”
阴柔女子脸色僵硬一瞬,随即泫然欲泣道:“回大统领,自从踏进暗卫营那一刻起,白就将暗卫营当成自己的家,发誓此生都不会踏出暗卫营半步。”
“哦,是吗?看来暗卫营这些年瞒着朕做了不少惩恶扬善之举。“一道冷冽的声音回荡在巨塔上空。
巨塔中的人瞬间急跃而出,几道速度极快的黑影瞬间出现在山谷入口处,跪地行礼:“参见主上。”
一袭白衣的姬蓝鸢摇着折扇缓步进入山谷,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眼底一片冷色,手中折扇一甩,一股强悍的劲风带着凤鸣之音朝着几人袭去,不敢反抗的几人瞬间被轰出数十丈远,身体撞击在树木巨石上,发出一阵阵骨骼碎裂声。
山谷中还在比斗的黑影全都停下动作,纷纷跪地不语。
摔在地上的几人不敢耽搁,忍着剧痛立即爬起来跪好:“我等知错,请主上恕罪。”
姬蓝鸢冷斥:“错,何错之有,朕的皇家暗卫营惩恶扬善,在江湖上都颇有美名,哪来的错?”
大统领面露羞愧:“主上,是属下管教不严,让暗卫营变得乌烟瘴气,还请主上责罚。”
姬蓝鸢闪身出现在大统领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冷笑;“仅仅只是乌烟瘴气?你可知朕的暗卫营在江湖上还有一个名字,暗夜阁。”
听见“暗夜阁”三字,在场的众人脸色大变,有几个面无血色,尤其那阴柔女子,此刻已摇摇欲坠。
大统领大惊失色:“暗夜阁出自暗卫营!”
“怎么,你的左右护法没有告诉你,她们就是暗夜阁的武圣。”
姬蓝鸢说着,恍然道:“朕记得,暗夜阁还有武帝坐镇,陌统领觉得,武帝应该是谁?”
暗卫统领陌此刻已心生死志:“属下失职,自愿受死。”
姬蓝鸢丢开她,一脸嫌弃:“你死了,这一堆烂摊子丢给谁,朕吗?”
陌统领一脸委屈:“属下不敢。”
姬蓝鸢狠狠踹了她一脚:“别给朕要死不活的,暗夜阁的存在是朕默许的。”
陌统领一脸惊讶的站起身,刚才的狗腿样瞬间不见,同为武帝,被揍一顿虽然疼,但也并无大碍,见姬蓝鸢示意她起身,也就大大方方的站在一旁不再出声。
至于刚才一起被掀飞的几人,此刻正忍着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痛跪着。
姬蓝鸢走到阴柔女子跟前,每一步都向踩在她的心尖上:“白,朕看在你家族的面子上,默许你进入暗卫营,这些年你的那些小动作,朕都看在眼里。朕不动你,不过是因为你的体质特殊,可为曦儿挡住死劫。”
伸手捏住阴柔女子的下巴,姬蓝鸢嘴唇未动,声音却传入她耳中:“你倒是大胆,敢阳奉阴违,逆天改命,若非那人是曦儿的转世之身,朕定要让你全族陪葬。”
阴柔女子猛地睁大双眼,下巴碎裂,整个人直接炸开,血肉横飞。一道无形的气劲阻隔,姬蓝鸢与陌统领的身上未沾染半分。
其他人就有些惨不忍睹了,离得近的几人身上全是碎肉血迹,狼狈不堪。
陌统领上前一步道:“主上,何必脏了您的手,剩下的,交给属下处理。”
姬蓝鸢摆手:“不必,许久没有活动筋骨,朕也该活动活动了。”
一道白色身影闪过,又是几个黑色身影炸裂开来,血肉横飞。
十息过后,姬蓝鸢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四周的地面乌红一片,碎肉横呈,眼底的血红隐退,姬蓝鸢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随意丢在地上。
乌红的地面上飘着一缕白,既诡异又圣洁。
“自今日起,暗夜阁与暗卫营完全分离,暗卫营由陌继续掌管,暗夜阁以太女曦为阁主,暂由左右护法共同管理。”姬蓝鸢的声音在响彻整个山谷,侥幸活下来的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齐声应道:“谨遵主上令。”
姬蓝鸢似是想起什么,对陌统领道:“将今日之事通报所有暗卫,告诉她们,有过自去领罚,若再有下次,无论是谁,直接剁碎了喂狗。”
陌统领神色平静,丝毫未被现场的一地狼藉影响:“属下遵命。”
姬蓝鸢目光扫过整个山谷,勾唇浅笑:“朕很期待下一个叛徒的出现。”
目之所及,所有人都抖了抖身体,低头不语。
下一瞬,姬蓝鸢的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张被丢下的白色手帕,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圣洁。
左右护法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忍着内伤起身站到大统领身侧,低声道:“大统领,此次被杀的暗卫,都是与白有些牵扯的人。”
陌统领瞪了左右护法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别想,好好做事,否则,白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左右护法心神一震,冷汗涔涔:“我等多嘴,多谢大统领提醒。”
陌瞥了眼还跪着的暗卫道:“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都散了吧。”
待众人离开,陌统领才道:“将暗卫营中与暗夜阁有关的人都带走,暗夜阁里鱼龙混杂,你们要好好管理,莫要再出乱子。”
左右护法知道,从此以后她们算是脱离了皇家暗卫营,心中虽有不舍,也不敢多言,齐声应道:“属下明白。”
......
与此同时,左相府西北角的偏僻小院内,沈君泽看着桌上摆放的三盒白花蛇舌草和几盒男子用的饰品,心底五味杂陈。
沈七端来一碗汤药,满脸喜色的道:“公子,药熬好了,赶紧趁热喝。”
沈君泽见他高兴,也笑了笑:“沈七,多谢你为我求药,辛苦你了。”
沈七毫不在意地摇头,“不辛苦,只要公子的病能好,就算要沈七的命也行。”
沈君泽动容:“沈七,......”
沈七打断沈君泽的话,催促道:“公子,您先把药喝了,这药凉了,药效可就不好了。”
被打断的沈君泽无奈,只能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放下药碗,沈君泽道:“听说太女殿下正在筹粮?”
沈七收走药碗,见碗底一滴不剩,满意地点了点头,“京城都在传,说太女殿下在朝堂上大言不惭,说要独自筹粮十五万石。”
沈君泽状似无意地问道:“那如今筹集得怎么样了?”
沈七挠了挠头,“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
“前线战事关乎社稷民生,若是此战失利,我们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沈一他们既然不用找白花蛇舌草了,不如顺道为朝廷买点粮草回来。”沈君泽抿唇又看向盒子里的白花蛇舌草,故作迟疑的道。
沈七则没想那么多,当即点头:“公子说得是,咱们也不缺钱,买几千石粮草为百姓做点事,也挺好。”
沈君泽故意曲解道:“嗯,前线缺粮,是该多买一些捐给朝廷,你去取笔墨过来。”
待沈七看见沈君泽信上的数字,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公,公子,二万石,这会不会.....”
沈君泽立即接过话道:“会不会太少?也是,大军开拔,需要的粮草以数万计,二万石的确有些少,那就.....五万石吧。”
看着被改成五的数字,沈七欲言又止,他真的不是嫌少,他是嫌多啊!这下好了,更多了。
沈君泽将写好的信交给沈七,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满是疑惑:“怎么,你觉得还是太少吗?”
沈七疯狂摇头摆手,整个身体都在表示拒绝:“不!不少了,已经很多了。”
沈君泽见他这个样子,嘴角绽开温柔的笑意:“那就快去送信吧,我们虽有粮铺,五万石粮草要短时间内调集,也不容易。”
沈七接过信,点头如捣蒜,立即跑了出去,生怕慢一步就被沈君泽叫回去改信。
沈君泽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笑容。
轻声呢喃:“能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