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三天。
派出去打探的人终于传来了消息:来了好多好多官兵,至于多少,数不清,反正一眼看不到尾。前面的旗子上,有个“林”字。
是定城的城防军?应该是了,这几天没有动静,估计县令去向凉州府衙搬救兵去了。
“林”字?应该是林怀民。定城城防军只有林怀民一个姓林的将领。
这姓林的本事虽然不大,但人多啊,一两万人,要想踏平一个村子,只需几息功夫。
傅青云向大家传达命令:按照之前的计划,带上随身物品、粮食、被褥衣物等,全部躲进金家大院。
金老爷见到纷纷涌入的村民,懵了,咋回事?怎么全部跑我家来了,而且还推着小车,挑着筐子,夹着被褥,怎么滴?想长期住在这里啊?这怎么行?我金家大院,怎么能让一帮穷鬼住进来?
出去,出去!来人,把他们统统轰出去。
二十多个家丁拿着棍子气势汹汹地,就要赶人。
可还没动手,一个个就被村民们按倒了。金老爷一看,傻眼了。气得咆哮道:“你们统统出去!这是我金家的地盘,你们凭什么到我家来?我要报官,告你们私闯民宅,我要让官府把你们统统抓起来,去坐牢......”
傅青云这时也走了进来,“金老爷这是要去告官?”
“姓傅的,你别仗着会点功夫就无法无天,为非作歹,大队的官兵这几天就要到了,你就等着被砍头吧。”金老爷吼道。
傅青云也不想跟他废话,让人把金老爷全家老小一起关进了屋子。
一刻钟过去,村民们都进了金家大院。姜氏、傅青雪、郑婉玉和小宁,以及周老汉一家也来了。
别说,这金家大院真的大,一个村子几百口人,在这里,竟然还是一点儿不觉得拥挤,只是热闹些而已。
他安排人去四个角楼,时刻注意院外的动静。又把前后门做了加固,安排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负责把守。四周的墙壁也安排了不少村民巡查、把守,以防官兵翻墙进来。
“来了!”东南角角楼上的人高声喊道。
傅青云登上角楼,只见村子中间的一条大道上,烟尘滚滚,旌旗招展,数千士卒,穿着铠甲,握着钢刀,举着长枪,快速地冲进村子。领头的是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正是林怀民。
林怀民带着城防军进了村子,全村空空荡荡,没有见到一个人,就连村民家里也都没有,甚至连生活用品都几乎不见了踪影,感觉很奇怪。
难道这个村子的人都迁走了?
正疑惑间,金捕头走过来说道:“林将军,我去问问我爹。”
“哦,赶紧去!”
金捕头应了一声,直奔金家大院而来。他还不知道全村人已经住进了自己家大院。大门还紧闭,就连门口看门的家丁也不见了。他感到很奇怪。
“啪啪啪”,敲了敲门,“开门,开门,我是二少爷。”金捕头冲门内高声喊道。
把守大门的村民在里面也不答话。
“奇怪!”他嘀咕了一声,然后继续敲门。可敲了半天,仍然没有人应答。
心里不免有点不安起来。
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悻悻地来到林怀民面前,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有古怪。
林怀民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众人围着金家大院转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会不会跑进山里了?林怀民问道。
金捕头摇摇头,很肯定地回道:“不会!现在是隆冬季节,山林里气温本就很低,而且昼夜温差大,夜晚呆在山林里,两个时辰就得冻死。”
林怀民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让传令兵传达命令,大军先驻扎下来。
傅青云登上角楼,悄悄地观察外面的动静。
见城防营全部就地驻扎,心里既高兴又担心。
虽然金家大院墙高门厚,但毕竟不是城墙,墙头上不好站人,也就很难居高临下组织防守。而且金家村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仅靠那几十个没受过一天训练的青壮年,想与数千城防军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非常担心城防营会直接进攻金家大院。故而此前要求大家千万别发出任何声响。现在,城防营的人虽有疑惑,但并没有弄清楚状况,暂时就没有进攻金家大院。只要能拖上几天,就能展开反击了。
而担心的是,这几天里,几百口人,总得吃饭,要烧饭,就会冒出炊烟,就会暴露。怎么办?
夜幕降临,很多村民都饿得不行。傅青云只得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大家讲明原因。
大人还能忍忍,可小孩子饿得不行就会哭啊。于是,就把带着小孩子的妇女集中到离院墙最远的一间房子里,把门窗全部封堵住,这样即使有孩子哭闹,传出的声音也非常小。
到了下半夜,丑寅交替之时,傅青云才让大家抓紧时间做饭吃。如果仔细看,会看到金家大院上空隐隐约约有炊烟升起。但此时城防营官兵已经全部进入了梦乡。巡逻的岗哨也躲在农户的墙角打起了盹。所以,根本每人发现金家大院里有人在做饭。
就这样,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晌午,林怀民已经不耐烦了。大军来到,一个鬼影子没见到,驻扎在这里马上三天了,算怎么回事。于是准备下令撤退。
就在这时,手下一个千户说道,“林将军,卑职觉得,我们与其在这里坐等,还不如把金家大院大门撞开,要是里面也是空无一人,咱们就撤。卑职怀疑,傅青云和那些村民很有可能躲到了大院里面。”
“你说得有道理。”
林怀民随即下令:“去,把撞城木推过来。准备攻进去。”
不一会儿,比腰还粗的撞城木被推了过来。
金捕头看看那巨大的圆木,又看看自家那红漆的大门,虽然无比心疼,但也没有办法。
林怀民手一挥,几十个士兵推着撞城木奔跑着向金家大院的大门冲去,“嘭”的一声,随着一声巨响,大门后面上下两根无比结实的门闩“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但,大门却并没有如官兵们想象中的那样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