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名小太监将藏在浮尘里的情报送到荆楚手上。
小太监模样不算出众,是那种混在人群中便消失的长相,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荆楚摆摆手,小太监立即退了下去,在深宫里转了几个圈,随后便找不到了。
荆楚打开情报,默默记下上面的内容,手掌握拳,再打开,掌心只余一片碎屑,风一吹便消失了。
他在原地待了片刻,转身朝寿康宫走去。
寿康宫里,太后正一手拉着林非晚,笑得很是和蔼可亲。
“待你们大婚后,哀家便带上杨姑姑和侍卫,去云游天下去,圆一圆哀家少年时的梦。”
“哀家一直以为这辈子要老死宫中,幸好有你,帮哀家取蛊,调理好了身子,你是哀家的大恩人呐。”
林非晚轻轻拭去太后眼角的湿润,“是您福报深,老天才把我送到您跟前,解了您的苦痛,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哪里就担得起您一声恩人了?”
太后被这番言论逗笑了,打心眼里越来越喜欢面前的姑娘,进退有仪,不挟恩图报,难怪自家儿子那么喜欢。
若她是男子,定然也心动。
“你这张小嘴可真会说,听说这次小十三在回京路上遭孟家余孽伏击,是你孤身犯险,击杀歹徒,救了全军上下一百多条性命,可有此事?”
林非晚眼眸微动,秦惊羽是这么向上汇报的吗?
钟离鹤是因为她才伏击军队,若这事被太后等人知道了,就算危险解除,怕也是会埋怨她吧?
若将钟离鹤归为孟家余孽,为孟家报仇,反死在她手里,她就只剩功劳了。
这一刻,她的心里熨帖极了。
“太后娘娘,惊羽说的不全对。”
“哦?”太后好奇地看了眼秦惊羽,“那真相究竟如何?”
秦惊羽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表面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实则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林非晚笑了笑,“说来惭愧,当时最先发现歹人的并非臣女,而是臣女养的宠物雪团,一只嗜毒的雪貂。”
说到雪团,她眼角眉梢间满是对小家伙的爱怜,“雪团对毒物最是敏感,多亏有它在,我才能及时提醒惊羽,找出歹人,进而击杀。”
太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雪貂竟会对毒物敏感,哀家还真没见过。”
“或许是从小在毒雾山庄长大的原因吧。”林非晚没有过多解释,因为这东西她也说不好。
师父曾说过或许是异变了,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太后笑了笑,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又跟林非晚说了会话,便邀请两人留下用午膳。
林非晚和秦惊羽没有推辞,二人留下来陪太后用过午膳才出宫去。
将林非晚送回家后,荆楚带秦惊羽去了摘星阁。
“爷,圣上怀疑您昨日昏迷和王妃有关,已经命暗卫去查了。”
摘星阁内所有情报都是对皇帝公开的,暗卫来查,摘星阁不能阻拦,但报个信还是可以的。
谢星辰按了按太阳穴,“另外,你走之前让我留心的事有眉头了,护着孟家、和马刺史狼狈为奸的人都在这了,有些已经让圣上处置了,还有几个好好的。”
孟家和马刺史一家满门抄斩的事传到京城后,朝中有很多人弹劾瑞亲王,甚至还有人说王爷不把人押回京审问,有不臣之心。
要知道,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最听不得这种话了,这些人是想害死王爷呀。
好在皇帝一心护着王爷,不然......
秦惊羽接过情报扫了一眼,“把这些给圣上送去,要杀要剐,他决定。”
谢星辰点点头,松了一口气,看着秦惊羽欲言又止。
秦惊羽皱了下眉,“有话直说。”
“前段时间吧,有人故意抹黑王妃,具体情况和处理都写在里面了,主子要是不忙就看看吧。”
谢星辰把桌上一份单独放起来的文件拿了出来,这件事表面上看着过去了,但有些伤害已然造成。
时至今日,京中妇人圈子里仍旧会拿林非晚的年龄,以及林非晚拜毒王为师这事议论。
听到和林非晚相关,秦惊羽沉下脸,接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谢星辰默默向后退去,直至退到门口,他转身打开门飞快的蹿了出去。
能做的他都做了,林府那边一直瞒的好好的,但那些人非要找死,他也不介意送她们一程。
......
与此同时,林府。
林非晚开开心心回到家,正准备和家人汇报给表妹挣了个乡主称号之事,抬头便看到母亲和妹妹通红的眼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娘,清欢,谁把你们惹哭了?”
黄琼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我们这是高兴的,你大哥终于提为太医了。”
“是吗?”林非晚眯起眼睛,心中不信。
旁人她不了解,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还能不了解吗?
虽然她们从小不在一处生活,但性格什么的一早便定了,不过是提为太医而已,当初老头当上太医院院正两人都没这么激动。
想到这,她看向自她进门后一直低着头的林清欢,“清欢,你来说。”
林清欢身子一僵,慢慢抬起头来,有心想说些什么,黄琼一瞪眼又把嘴闭上了。
林非晚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娘,您若当我是您的女儿,就不要瞒着我,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只有你们两个才是亲母女,我只是个外人。”
“你怎么能这么想?”黄琼急了,她本来就因为林非晚没在她跟前长大心中有愧,听到这番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林非晚沉着脸,“我也不想这么想,但是您看看您做的事,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黄琼:“......”
她迟疑了片刻,随即长长叹了口气,“娘告诉你还不行吗?但你要先答应娘,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能生气。”
林非晚挑眉,看来这事是和自己相关的了。
“行,我不生气。”
黄琼松了口气,不再压抑自己的心情,恶狠狠地咒骂道:“还不是那群闲出屁来的家伙,竟敢朝你身上扣屎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