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月看了过来,瞅见墨花的字,抬眸问,“妹妹可是刚刚被安政王吓到了?”
南可芝一惊,这话可不兴说啊,“大姊,没事的。”
“重新写一份吧,我让人再拿张纸来。”
“别!”南可芝拉住了她,“不用了大姊,就这样吧,反正我写的也不值得一看。”
话完间,就有徐府仆人过来收诗了,南可芝直接递给他们。
南迁月握住妹妹的手,笑道,“我看得出你是有才学在身的,不必谦逊。”
南可芝垂首咬唇,“谢谢大姊的信任。”
对面男席,南亦初看着对面相亲相爱的二位姊姊,竟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他明明是来看大姊笑话的,而今,他才像个笑话。
武,打不过。
文,比不过。
南亦初:“……”
南迁月写的诗又传到了他手上,他垂眸拧眉仔细品读,而就在这时,一片黑影压了下来。
他抬头一看,吓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他麻溜的起身朝来人行礼,“拜…拜见安政王,不知安政王有何——”
他的话半途止住,只因安政王拿起桌上的纸张就走了,根本不想理他。
南亦初:“……”
秦奕将三张纸折好,然后揣进了胸前衣襟内。
他转眸深深的看了南迁月一眼,便抬步离开了。
这次她的笔记由他亲自保管,那南靖的某人可别想偷走。
“迁迁。”谢言舟走了过来,将南迁月目送秦奕的视线挡住。
南迁月扬唇,“怎么过来了?”
谢言舟用着南迁月曾教他的手势比了一个赞,“你的诗写的真好,以前也不见你念出来给我听听。”
“哼,有什么可得意的。”宋岁欢甩下一句讽话,便领着一众贵女朝湖边走去了。
因为斗诗设在湖边,这相当于是年轻人交际的游戏。
南迁月和谢言舟不约而同的瞄了宋岁欢一眼,谁都没理她。
“迁迁,你想去玩斗诗吗?”谢言舟问。
南迁月当然没兴趣,见有极个别才子才女也没往湖边去,而是往园林外走,她才道,“我不想玩,先回去了。”
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谢言舟再欣喜不过,“我也没兴趣,我送你回府。”
话落,他又看向南可芝,“南二姑娘就和南公子再多玩一会吧。”
南可芝刚要说出的话立马咽了回去,她微微颔首,“……好。”
南迁月这才记起还有个便宜弟弟,她抬眸看向他,笑道,“好弟弟,多玩一会哈。”
南亦初表情如吃翔,别扭的撇开脸。
待谢言舟和南迁月离开园林后,二皇子朝南亦初走了过来,他略显温和的笑着,“南公子。”
“二,二皇子!”南亦初赶紧行礼。
二皇子扶起他的手,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南迁月离开的方向,他似是随口间的问,“你大姊似乎与谢世孙很熟?”
南亦初皱了皱眉头,二皇子怎么关心起大姊了,他可记得星天拍卖行那日,二皇子就在银字号包间呢。
“回二皇子,这个我并不是很清楚。”
二皇子张口欲再问时,南可芝走了过来,她大方的行了一礼,“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笑笑,“南二姑娘免礼。”
南可芝起身,然后看着南亦初轻道,“弟弟,父亲不是说让你早些回去温书么,正好我有些疲乏,便同你一起回去吧。”
说完,她朝二皇子再次颔首,“二皇子,臣女和家弟先告退了。”
南亦初也不是全无心眼的,他顺着姊姊朝二皇子拜别。
马车内,南亦初才问,“姊姊,刚刚你为何急着带我离开啊?”
南可芝轻敛神色,认真的看着弟弟,“二皇子与长公主走的近,长公主的生母是当今皇后,而皇后的胞弟是宋太尉,弟弟该知道,宋太尉与父亲是政敌。”
南亦初拧眉不解,“可二皇子生母不是贤妃吗,贤妃父亲是谢侯爷,他与谢公子是表兄弟,见自家表兄与大姊走的近,问问我好像也没问题啊?”
南可芝笑问,“那弟弟方才为何说不知道?”
南亦初挠了挠后脑勺,“我是真不清楚啊,之前说她与外男拉拉扯扯就是气话而已,那日我看的清楚,是谢公子招惹大姊在先。”
南可芝很欣慰弟弟没有在外胡说,她正色道,“弟弟难道忘记了,诗会上宋太尉千金屡屡针对大姊,其实我猜测她如此针对大姊,还与长公主有关,但这些不是我们该深究的。”
“我们帮不了大姊,就不要给她添乱,她的事情我们在家里说说便好,外人问及时,切不可胡言乱语,免得给大姊招惹麻烦,若是严重了,父亲也会受到牵连。”
南亦初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还好我没乱说。”
揽月楼,雅间内。
谢言舟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你点这么多,确定我们吃得完?”南迁月觉得有点浪费了。
谢言舟为她倒了一杯很清淡的米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烈酒,“这不是考虑到何女侠挑食的胃么,何女侠放心,吃不完的我让人全打包回去。”
南迁月用公筷夹了一点千里羊放到碗碟内,先是闻一闻,没有膻味才尝试着吃了一小口。
“怎么样?”谢言舟期待她的评价。
揽月楼是他母亲家里的产业,这桌上的很多菜都是他早年游历江湖记下来的。
“嗯,不错。”南迁月将碗碟里的羊肉吃完了。
谢言舟摇头,“啧啧啧,能得到何女侠的认可,这菜得上榜首了。”
南迁月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看着谢言舟,“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谢言舟也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一口饮尽后,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他问,“是安政王帮你恢复记忆的吗?”
南迁月点头,抿了一口酒,“对。”
“他把游仙枕送你了?”
“不是,他把我掳去他那里睡了一晚。”
呯噼——
谢言舟手中的酒杯碎了。
他微微垂着头,眸里情绪飞快的变化,神色肉眼可见的慌乱,“迁迁,你…你和他两年前就认识了,对吗?”
南迁月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她掏出软帕搭在谢言舟手上,“擦擦吧,流血了。”
谢言舟却是不动,他抬眸看着南迁月,问的语气中携着丝丝害怕,“能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南迁月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摊开,“我也不知道啊,我只记起了和你闯荡江湖的那两月,其他的都忘着呢。”
“你应该打听过了吧,两年前秦奕将我带回上京,两年后又在风都城将我救下,这在上京已经不是秘密了。”
谢言舟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我是打听了,但是上京传的不一定真,我不相信两年前是你自己追着安政王跑的。”
“我也不信。”南迁月瘪了瘪嘴,将酒喝下。
谢言舟指腹捏着软帕,沉默了一瞬,又问,“那……南靖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