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人分别前，沈明棠还没忘了，当面问那个弹夹的事情。
“查出来了棠姐，那个弹夹，按照规格和型号，以及售卖渠道和发行年代，大差不差就是三山的人。”
又是三山……
沈明棠捏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拳头。
看来三山，和她十年前的事件，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了。
除了三山，另外还有一条线索，就是当年灭口赵九儿父亲的那个肇事司机。
算算时间，他也该出狱了。
她得找个机会，好好拜访一番。
沈明棠和纪初刚下了船就换掉了身上的工作服，又找了个偏僻的公共洗手间，悄摸地卸掉了脸上的易容。
和纪初谈完事情后，沈明棠便准备回沈家老宅。
她身着灰色的毛绒外套，拿出手机叫了辆车，然后慢慢地往上车地点走去。
天空慢慢的飘起了一阵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像柳絮一样落下，很快将地面染成一片白色。
沈明棠就在帝都的街头这样走着。
路上行人匆匆，加快步伐准备回家。
这里正是市区北部。
她路过街头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又看到了熟悉的游乐场。
一个穿着羽绒服的女孩儿和她擦肩而过。
那人正是赵九儿。
她看上去面色红润了不少，背着一个质量更好的书包，应该是刚做完兼职准备回家。
只是她走的方向，已经不是那一带城中村最破的地方了。
赵九儿换了稍微好一点的住处。
沈明棠对此并不意外，她前天接到了沈行轩的律师朋友的电话。
对方告诉她，他已经让人去帮赵九儿打赢了公司。
赵九儿拿到了不少赔偿款，也彻底摆脱了吸血鬼一样的养父母一家。
她现在还在上高中，虽然手头暂时有了钱，也只是稍微换了好点儿的住处，买了点学习用品和衣服，把剩下的钱全都存起来了。
雪轻轻地落在沈明棠肩头。
她慢慢地走远了。
走出几米远的赵九儿，握着手里的手机，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
刚刚那个少女好漂亮，气质好优雅……
她并不认识对方，却莫名觉得对方透着一股疏离的亲切。
赵九儿有些恍惚地看着对方的背影。
直到感觉到一阵寒风吹得她生疼，才回过神来，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着。
她看着从巷子里蹿出来的小狸花，从兜里摸出一根猫条。
“小流浪，现在我有钱啦，你也不用跟着我啃馒头了。”
“等我再攒攒钱，这个冬天就把你带回家。”
她继续哼起歌，朝着自己的远方走去。
这边，沈明棠让司机把车开到帝都南恩中学不远处的巷子那边，特意下去买了趟小蛋糕。
然后在回沈家老宅的路上，把小蛋糕塞到了松萝手里。
……
有了游艇上那么一出，沈明棠就一直让纪初留意着三山和白眀的动作。
说实话，她确实对这两家都想要的东西很感兴趣。
如果能抢过来肯定不错。
沈明棠蔫坏地想着。
这几天，学校的运动会也要开始了。
反正这个运动会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沈明棠干脆跟篮球协会那边提前打了招呼，打算直接不去学校了。
马上就是季明珠的忌日了。
沈明棠这两天一直在家里跟着宋老学中医，健健身，看屋外的雪景。
时间慢慢到了，沈行轩的情绪显然也不太高。
这几天，宋柠和沈岚月、沈岚夜等人都很安静，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忌日当天，沈明棠和沈行轩一大早便穿戴整齐，去了墓地。
宋柠等人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也默默地跟着。
雪还在下着，却不大，他们也就没打伞。
沈行轩和沈明棠走在最前面。
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沈明棠沉默着，将一束菊花放在了墓前。
……十年。
当年一别，便是天人永隔。
母亲待她极好，自小便把她当成小公主宠爱。
沈明棠一直知道，她只是工作忙，没太多时间陪自己而已。
“当年的事情，她一直很愧疚。”沈行轩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无言的神色，低声说道：“后来她一直在想，要是她当时亲自来接你就好了。”
沈行轩的语气很低。
沈明棠看到他脸上低落的神色，捏了捏衣角。
她其实也想，如果当时她没有下车去拿书，是否母亲后来也不会出车祸。
可是没有如果。
当年的事情，根本不是偶然。
这段时间，沈明棠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情是道上的人干的。
他们要干什么，凭她一个六岁的小孩，凭季明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根本无法阻拦。
沈明棠心底升起一丝狠厉。
她必须查出当年的事情，为母亲，也是为自己，还一个公道。
点烛，献花，上香。
两个人拜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宋柠和沈岚月、沈岚夜姐弟转头，看见不少人。
为首的，是温夫人和温砚辞。
刘家的保镖推着刘老爷子也来了，他身旁还跟着刘时溪。
墨家来的是墨御和墨白。
赫连宗容走在最后面，身旁跟着几个捧着大束菊花的保镖。
五大家族的人全都装扮肃穆地到齐了。
除了他们，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普通家族，和社会名流，也都陆陆续续地在路上。
而如今，距离季明珠逝世，已经过去了十年。
由此可见，季明珠当年是怎样神奇的一个人物。
如果她现在还在世的话，定然影响力更大。
看到赶来的众人，无论平日里和这些人关系好与坏，沈行轩都一一点了头致意。
他们也都纷纷将带来的东西放到了季明珠墓前。
雪静静地下着。
众人匆匆而来，又缓缓离去。
温夫人和温砚辞在这里站的最久，大家都已经离开了，他俩也没走。
温夫人越过沈行轩，上前给了沈明棠一个拥抱，泪眼婆娑道：“小棠……”
她摸了摸沈明棠的脑袋：“如果珠珠看到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肯定会很欣慰。”
沈明棠条件反射地想将对方推开，却忍住了。
她拍拍对方的后背。
温夫人约摸一米六八的个子，这会儿把她抱在怀里，已经有点费劲了。
她抱着沈明棠哭了一会儿，才将她松开。
随即又扯出一抹笑容：“你这孩子，都长得比温姨高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