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是,你信吗?”
他又从她嘴里听见了最不愿意听见的话,就一瞬间,内心深处的偏激猛然爆发了出来:“黎夏,正常人都会逃避的凶案,为什么你就不放过自己,偏偏要把所有罪责往自己身上揽,我真的不明白,得到这些罪行,对你有什么好处。”
黎夏平静地放下笔记本,“难道这不是你想要听见的吗?”
杨舒怀迟钝一秒。
她继续说:“如果这不是你想要的,你为什么处处试探我呢。”
“那只是你的感觉而已。”他垂眸,绕过书架,与她拉开距离,“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会好奇案子里的人物关系,更何况我是一名刑警。”
黎夏追上他的脚步,“所以你的目标是我。”
他神色一顿,“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法解释,不过我要是能从你这里得到点信息当然是最好的。”
“我能理解你。”
“但我不理解你。”他索性坦白,“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认罪,要是你不认罪,警方也不可能查到你的头上。”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凶手之一。”
其实当年杨舒怀也不是没怀疑过她,但是由于证据不足,还是放弃了。
现在仔细想想,也并非证据不足。
或许是他心里不愿意承认,黎夏是凶手,或者说他更不愿意承认凶手是一名年仅十七岁的女生。
“我怎么会不相信。我当然相信你是凶手。”
黎夏一怔。
他说:“你能知道案子那么多细节,怎么可能不是凶手,对吧?”
黎夏恍然明白,他在测试自己,测试自己的谎言,为的就是让自己说出漏洞,可是他不会知道,她跟他一起的时候,一直都很警惕。
有些话,天生就应该烂在肚子里。
她挑眉,笑了笑,“那你还放我出来。”
“我说过,你能不能出来,跟我没有直接关系,只是因为孟启凡的案子有疑点,所以你才有机会出来。你现在应该期待的是警方查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否则谁也没办法保住你。”
杨舒怀说的认真,语气严肃。
黎夏觉得有点好笑,故意逗他:“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因为喜欢我,舍不得我在里面受苦。”她停顿一秒,又说:“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小孩子谈恋爱才会恋恋不忘,你觉得,就凭当初的一时冲动,我就会对你一往情深?”
“奥?”黎夏叹息,“我以为杨警官对我是蓄谋已久,原来不过是精虫上脑,一时冲动。不过没关系,我对你,其实也没太大的兴趣。”
“那你对谁有兴趣,坤卡?阿曼德,还是魏明,傅雷明?”
他一想起这些男人,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你在酸什么?”
“我……我酸了吗?”
杨舒怀怔怔地看着她的脸,眼眸往下直至嘴唇,随即立刻转身,大步往档案室的门口走。
“走了。”
“不是说,带我找我想要的东西吗?”
“警察早就拿走了,哪轮得到你。”
“喂,杨舒怀,你耍我!”
黎夏快步追上他,他完全不想回头,一直往楼梯口走,边走边说:“我就是耍你怎么了,难道你耍我的时候,还少?”
“喂,什么叫我耍你?”
“你不是说最喜欢我,怎么心里惦记着别的男人。”
她微微皱眉,“我喜欢你?”
“是我犯贱,我喜欢你。”杨舒怀颇有怨气,“你想死想认罪就认罪啊,可又在审讯室里故意说那些话又是说给谁听的。你以为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黎夏顿时清楚,审讯室那一幕在眼前浮现,一名警察坐在她对面:“坤卡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清楚吗?”
“当然。”
“既然他不是你的父亲,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
黎夏抬眸,看见门缝微开,随即又关上。
她犹豫几秒,才说:“因为我喜欢上了坤卡,我对他,不是对亲情的依赖,是爱情的依赖。”
气死他,的确对她没好处,可也只有气死他,她才清楚,她在他心中扎的根,到底有多深。
杨舒怀跨步很大,黎夏跟在后面险些没跟上,“我怎么你了,发什么火?”
“没怎么,被狗咬了,忘了打狂犬疫苗,发癫了而已。”
前面背影挺拔,脚步干脆利落,可唯独那委屈的语气让人心酸,黎夏听他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去追,她想拉他的手掌,却又犹豫不决。
正在这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倾倒,黎夏啊地尖叫,恍惚之间,一张凌厉的眼神对她对视,腰部一阵温热穿过,整个身体被他抱住。
黎夏压在他胸前,手指不经意摸到胸口一处,不由地吓得一缩。
“对不起。”
“对不起哪里?”
“对不起,不小心压到你了。”
“错了,你对不起它。”
杨舒怀捏住她的手腕,强迫她摸着自己的胸口,低哄,“黎夏,我这里疼。”
暧昧的气息在周身萦绕,黎夏能清晰地感知他心口的跳动,那双凌厉的眼神突然柔情,瞬间,唇部落下一个侵略性的吻。
温柔有力,唇舌相交,瞬间,发出低低的喘息,他忽然失控,手掌控制她整个后脑勺,强迫她深入这个吻。
待到勉强能呼吸时,她便喘息般地挣扎,怒骂:“杨……杨舒怀,你疯了!”
他用自己的身体,将黎夏抵在墙上,一手掀开衣角,从腰部暴力探入:
“我就是疯了,我为了你,得罪了身边所有人,我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一次又一次地维护你,可你呢,恩将仇报,睡了就跑。
我是你的炮友吗?
黎夏,我的感情不好玩,既然你爱玩,那就请付出对等的代价。”
“啊……”黎夏惊叫,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杨舒怀,你清醒一点,这里是学校。”
“清醒?呵!”杨舒怀一把拽住她的双手背后,将整个人搂过来,一手将人按在楼梯扶手上,“我现在无比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