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或嘲讽或担忧的卫嬿婉安心的窝在永寿宫养胎,春婵几个虽然相信她们主儿,可是皇上这么久不来,她们心里也有些担忧。
瞧见她们忧心忡忡的脸,卫嬿婉漫不经心的说:“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愁眉苦脸的,我都没担心呢你们操心这么多。”
“是是是,奴婢们是操心您,您自个儿倒是不上心,您瞧瞧,皇上都已经多久没来看您了。”澜翠端着茶无奈的看着卫嬿婉。
卫嬿婉正要接过去,却被澜翠伸手拦住:“主儿,您可不能多喝了,这是给出去跑腿儿的灵翠的。”
看她这么嚣张的样子,卫嬿婉笑了一声:“成,本宫不喝了。”
春婵站在旁边看着,等她们安静下来之后才道:“主儿,澜翠说的也不错,自从上次皇上叫您回宫静养,也的确没再来看过了。”
“就连进忠公公都没能进来,就怕皇上着人注意着呢。”
春婵心里也怕卫嬿婉失宠,她们主儿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如今连孩子都快生了,此时偏偏失宠了,那太不值了。
卫嬿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现在已经七个月了,那要怎么把孩子给陆沐萍养呢。
她是个自私的人,哪怕这个孩子是她的亲生孩子,可上辈子那些话叫她……她也是人。
也会失望,会心痛。
她闭上眼睛,不肯想自己当初为了这个孩子求遍宫中,莫说皇上太后,就连李玉她都极为卑微的求他给皇上求求情。
可李玉一心为如懿,对她自然没有什么好话。
那年她几次辗转,淋雨、落水、慎刑司她一个个过了,可这个孩子却能说是她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卫嬿婉疲倦的闭上眼睛,几人见她如此,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养心殿里,弘历坐在案桌后看着桌子上卫嬿婉这几年送来的一句句诗词。
还有很多时候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弘历一张张看过去,好似卫嬿婉这些年的悲欢都尽在自己的眼前。
“皇上,奴才给您换一盏灯,夜里看书伤眼。”进忠上来给他换了一盏更明亮的灯,“皇上这些日子一直闷闷不乐的。”
弘历锐利的目光看向进忠,却见他眼里只是单纯的关心,他心里的敏感总算是下去了一些。
许是今日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弘历长长吐出一口气,有些郁闷的问:“朕这些年这么宠爱令妃,她心里怎么一直这么战战兢兢的?朕难道对她还不够好吗?”
进忠看着他满脸苦闷,也想着令主儿这么一直被冷着也不是好事儿,于是脑子急速转着想想自己现在该说什么才好。
“皇上,您心里不好受是觉得令主儿辜负您的心意,这么多年还不能让她完全安心。”
弘历皱眉,进忠觑着他的脸色继续道:“可令主儿心里只怕也是苦啊,这么多年在后宫里,后宫的娘娘多尊贵,令主儿出身不好自然心中惶恐。”
“这登高跌重自然更加谨慎一些,当年您叫奴才去查令主儿的事情,奴才也听了一些风言风语。”
“令主儿自小进宫,家里额娘时时传信儿进宫索要银钱,令主儿怕她额娘给您印象不好,这是令主儿自个儿经受了太多被人看不起的日子。”
进忠真诚的说道:“令主儿这些年来深爱皇上,更是因为皇上您是令主儿心上人,越在意才越害怕。令主儿不是不相信您,她只是不相信自个儿不够让您喜欢。”
进忠一句句把卫嬿婉的行为都说成是为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发自爱惨了他的模样,弘历也想起来这些年的一点一滴。
卫嬿婉这些年来的确是个合格的妃子,他过去卫嬿婉会兴高采烈,他不去卫嬿婉虽失落却也不会生事。
最后进忠给他最后一击:“皇上,令主儿如今怀着身孕,孕中本就容易多疑多思,皇上若是见一见令主儿能叫您高兴一些,奴才倒是想劝您过去瞧瞧。”
“自然了,皇上去也是关心令主儿腹中的皇嗣。”
弘历挣扎许久,最后还是起身。
“去永寿宫。”
进忠心中一喜,面上没有多少表情,连忙出去带人。
一个小太监迅速跑去了永寿宫,和门口的人说了话之后,卫嬿婉迅速收到了弘历过来的消息。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春婵,“换一身衣裳。”
“是。”
春婵手脚麻利的找来卫嬿婉一直准备着的衣服,立马帮她换上之后,扶着她去了书房。
卫嬿婉一身素白的衣裳,上面绣满了凌霄花。
卫嬿婉深吸一口气,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卫嬿婉的眼泪就瞬间掉了下来。
弘历走到永寿宫门口的时候还踌躇一下,他站在门口望着里面静悄悄的,从前里面自己每次进去都会听到一点声音,有时候还能听到卫嬿婉在院子里笑出声来。
只是现在该说什么?他进去看到卫嬿婉能说什么?
弘历皱眉挣扎许久,这才迈步走进去。
制止了院子里奴才的请安声,他们一个个都无声的跪下,不知情的更是心中高兴。
这么多年,令主儿可没有失宠这么久的啊!
现在总算好了,皇上来了!
春婵守在门口,无声的请安之后,弘历勾了勾手。
春婵眼里总算是有了一点喜色,只要皇上能来,春婵并不觉得她们主儿能放过这个机会。
门没关,弘历抬脚走了进去。
书房里面只有书桌跟前有两盏灯,卫嬿婉一身素白薄衫,手上托着一张画纸,垂眸默默流泪。
弘历还没走到她跟前,自个儿就先心软了。
他凑近几分,就见卫嬿婉托着他画像,眼泪在上头已经泅湿了一圈。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卫嬿婉抹了抹眼泪,她鼻音浓重:“春婵,不是叫你在外面守着吗?”
“……”
一阵静默,卫嬿婉抬眸看去,才擦干了的眼泪顿时汹涌澎湃地流落下来。
卫嬿婉低喃:“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