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长春宫的时候也不算早了,金玉妍第一个看不惯她,见她坐下之后立马笑着道:“令嫔今日怎的来得这么晚,莫不是仗着皇上喜欢晋了位分便不把皇后娘娘放在心上了。”
卫嬿婉抬眼反驳:“这话妹妹便不懂了,皇后娘娘仁爱,特许后宫妃嫔辰时正来长春宫请安,若是妹妹没记错,此刻时辰未到吧?”
“何况……还有人没来呢。”
卫嬿婉转眼,门口就见如懿带着海兰走进来,见此朝着她们友善一笑,如懿看这个局势还摸不着头脑,金玉妍就已经转头为难她了。
新仇旧恨,自然是如懿更让她憎恨。
卫嬿婉低头喝了一口茶,安心看着金玉妍和如懿海兰打嘴仗。
等几个人吵的差不多了富察琅嬅才出声制止,说了两句场面话。
卫嬿婉垂眸一心二用听着她们说话,等时候差不多了便一齐跟着出了长春宫,只是今日一出门就被玫嫔拦住了。
“倒是恭喜你了,这么快就封嫔,皇上当真是喜欢你啊。”白蕊姬平素谁都看不上,今日倒是没想到了。
卫嬿婉点头:“妹妹陪姐姐走走散散心吧。”
白蕊姬和她并排走着,想起了自己当年的事情,因为之前卫嬿婉提醒她,今日也多说两句。
“当年我也是从宫女一朝得宠封了答应,那时候年轻气盛,以为有了靠山便能在宫中搅弄风云,行事嚣张招摇。”
“宫里人的手段多,我当初也是着了道,当初我轻敌,落到这个地步也是罪有应得,只可怜我的孩子,到现在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他!”
卫嬿婉侧眼看去,白蕊姬神色淡淡,自从失宠之后她脸上恍若浮上了一层纱,隔了旁人也隔了自个儿。
她只能在紫禁城孤单的冷寂下去,如今活着也不过是惦记着孩子的死,想着为他报仇。
卫嬿婉感慨:“慈母之心,当真叫人动容。”
白蕊姬停下脚步看她:“我这番话并非要你怜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我的孩子也不需要。”
“妹妹不过是感慨罢了。”她看着白蕊姬:“我知道你不需要怜悯,只是你要做的事需得小心应对。她可不是简单的女人。”
白蕊姬垂眸,卫嬿婉行了平礼就告辞回去了,白蕊姬看着她的背影皱眉。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会帮本宫吗?”
俗云低声劝道:“令嫔娘娘到底刚入宫,能有什么手段帮您?想必是不想卷入这里头吧?”
白蕊姬和卫嬿婉的谈话没人知晓,十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卫嬿婉行了册封礼之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嫔位,也搬进了永寿宫正殿。
这地儿是当今太后住过的地方,自然处处都是好的,弘历又着人好好修整过,卫嬿婉住着很舒心。
没等多久,卫嬿婉就被太后宣召。
……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卫嬿婉安安分分跪着,太后低头看了她一会儿,笑着叫她起身:“起来吧,福伽赐座。”
“多谢太后。”卫嬿婉顺从起身坐下。
太后看了许久,倒是没看出什么来。
“你骤然封嫔,哀家也是万万没想到的,今日过来也不过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叫皇帝另眼相看。”
“皇上仁心,看不过臣妾当初受人欺凌,便提拔了臣妾罢了。皇上不过可怜臣妾,万万当不得什么。”
太后:“你很懂事。好好在皇帝身边伺候着,莫要恃宠而骄,做出些傻事来。”
“是,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必定勤谨奉上,安分守己。”
“嗯,哀家乏了,你回去吧。”
“臣妾告退。”
卫嬿婉出了慈宁宫,春婵扶着她的手有些忐忑:“主儿,太后的意思?”
卫嬿婉倒没着急,她淡然说道:“太后不过是对我好奇,也怕我是个狐媚犯上的,这才想着见一见。不必担忧。”
弘历也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不过听永寿宫没什么动静,他倒也不着急。
晚上又去永寿宫的时候才问了她一句,卫嬿婉牵着他的手坐下之后才说:“能得太后娘娘传召是臣妾的福气,太后娘娘见了臣妾便关心了两句,还提及皇上每日殚精竭虑,要臣妾好好侍奉皇上呢。可见太后娘娘极关心皇上。”
弘历也是点头:“如此便好。”
而第二天弘历就去慈宁宫请安了,话语间谈及当年尚未即位之时,二人相互扶持,弘历言语间满是怀念。
太后也忍不住想起当初,那时候他们终归是一心的,如今不知怎的,越来越疏远了。
等弘历离开太后许久没有这么舒心过了,她笑着说道:“这令嫔倒是有几分伶俐,能让皇帝如此在意,比之如懿倒是聪明许多。”
“那太后,咱们要不要……”
“不必,哀家就不折腾这些了。”
太后心思几转,竟觉得自己当初所作所为确实有些不大妥当。
转眼就过了年,这个年永寿宫热热闹闹,只是长春宫里一片愁云惨淡。
“永琮的身子是越来越弱了,时不时就生病,那些太医都不中用,本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富察琅嬅被素练扶着坐下,眉眼间是散不去的忧愁。
素练劝她:“七阿哥是嫡子,有大福气的,娘娘莫担心。”
富察琅嬅满心不安地摇头,不欲多说什么。
……
日子一天天过着,转眼就年后了,过完年没几天,进忠就趁着弘历送礼的时候过来给她说了茉心又接触了海兰。
“瑜嫔?她还不死心呢?”卫嬿婉靠坐在美人榻上,身上抱着一件白狐织就的薄毯舒坦地窝着,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着。
进忠看见她的脸就呼吸一窒,勉强按捺住自己的心思蹲下来,单膝跪在榻边拿了一旁的贡橘剥好除了脉络干干净净递到她手边。
卫嬿婉看了一眼进忠的手,这双手倒是她遇到的不可多得的一双手了。骨节分明,修长匀称,她不由得多瞧了两眼。
好一会儿愣怔,等她终于回神接过来后,懒洋洋地问他:“你猜猜瑜嫔会不会去害七阿哥。”
“瑜嫔就是贵妃身边的一条狗,如今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位分最高的就是娴贵妃与纯贵妃,何况她还是满洲人。皇后娘娘身子已经越来越不好了,若是此时再加上丧子之痛,只怕没几年活头,这得了最大便宜的就是娴贵妃了。”
进忠唇角依旧带着平时清浅的笑,微厚的唇勾着,一双眼睛盯着她看:“她一定会去。”
“是啊,若是不想就不会再去找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