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戴着墨镜头裹丝巾,驻足餐厅门口徘徊,做贼一般鬼鬼祟祟。
朱启星只露着一双深邃眼窝,福满满偏偏一眼认出了他。
她瞳色是宝蓝色,眼型却实打实的遗传了朱启星,大和圆,睫毛纤长和大双眼皮遗传了姒珞。
可是他们都不想承认她是他们的孩子。
那一段往事,是福满满不想张口提起的灰暗。
从被拐到溪山,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与自己亲生父母有关的一个字。
就连鲁齐思开导过她,也没曾撬开过她心门。
福满满眸光黯淡垂首,拿筷子尖儿戳碗内肉质弹性细腻的虾环,兴致突然低落被江京九一双狩猎般黑眸捕捉。
从那次去商家福满满撞见姒珞异常的状态过后,江京九让商占查过姒珞的资料。
巧合的事来了,姒珞和朱启星是前夫前妻的关系,两人之前有过一个女儿,资料记载那个女孩在朱启星再婚后被流放到了福利院,最后死在一场无名火中。
他当时看了资料存疑,派商占去了朱启星和姒珞当年婚后生活的赤河老家,找到当年的邻居走访了下。
根据邻居描述,当年朱启星家有钱,村里承包土地种地挣了不少钱,和姒珞婚后在县城买了大房子,偶尔回家探望父母。
不知道因为什么姒珞生完孩子后一次都没回来过,朱启星倒是隔三差五回家打个招呼就走。
村里老人闲不住,有意和朱启星打探孩子,朱启星也是含糊其辞一带而过。
又去联系当年的福利院院长,得知人前几年已经生病去世了。
去内河走了一趟只得知了一个名字,那就是朱启星和姒珞的女儿叫姒梦。
和那天在商家姒珞叫福满满的同一个名字。
当天他捋清楚关系,才发现竟然那么炸裂,福满满的两个姐妹都和商昱珩能扯上关系,这世界小的宛如一个猪圈,走着走着全都能碰上。
之后江京九就命令商占折回来了。
江京九阔背往后一仰,两条腿自然而然搭起,指尖揉捻竹筷,锋利带着钩子的眼睛却审视着对面的女人。
“上次车展为什么哭着要抱抱我?”
他那天早上躲可视门铃后面,看她开门,故意出来跟她走了个照面。
浪的难受就跟着她去了车展,人家有事忙,他就藏楼梯间躲清净。
被他硬生生提醒车展那件事,福满满一个激灵绷直身体,神情恍惚一瞬。
“呃……”演技该用时就要用,她扯谎,“看你长得帅,想向你撒娇,吃你豆腐不行吗?”
江京九一瞬气笑,脖颈扭转面朝窗外,“真能扯,那我后面要吃你豆腐,你总躲什么?不应该奋力把我推倒才对么。”
“……”福满满哽了下,“我比较纯爱,抱抱就知足,谁和你似的轻浮的要命。”
话音落,福满满身后走过来一个西装革履身高笔挺的男人,他手里握着瓶洋酒,站定到桌边,是商昱珩。
“我想了好几天,觉得你说的好聚好散挺好的,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像小时候在村子里那样。”
商昱珩把价值不菲的洋酒放置到桌面,“这是我的赔罪礼,希望满满你能接受,我也会听从家里的安排,和个不爱的人联姻的,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找你麻烦。”
听着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福满满的脑子cpU快烧干了,缺氧又缺血,思考能力直线下降。
她仰着脑袋盯了商昱珩半天,抬手在他面前摇了摇,“商昱珩你没吃错药吧?怎么突然转性了。”
也太奇怪了。
商昱珩冷淡的脸强扯出一个笑:“没,对你心里有愧,想开了而已,别多想,我不打扰你们吃饭了,莉恩还在等我。”
说完,商昱珩果决提腿离开。
福满满一直扭着头盯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被一声低喝引回注意力:“哟!怎么着,又被前男友勾魂儿了。”
她垂首不应声,拿筷子夹菜一口一口塞进口腔,咀嚼到十分烂才吞下喉咙,胸腔却如有实物般被这些软烂的菜给堵住了,噎堵的她难受想哭。
福满满有点分不清楚现在的情绪,到底是为了七年孽缘结束波动,还是有心底还念着刚在一起时他的好而波动的。
总之上下起伏,一颗心在茫茫无际的海上漂泊。
她现在终于自由解放了吗?
商昱珩说的是真的吗?
用力一咽,把软烂的菜硬是咽到胃里,与其把人想的很坏,不如就这么翻篇也好。
但做朋友她还需要考察一段时间,担心他反悔。
心里这么想着,连腰际被男人紧实臂肌揽住都差点忽视,臂肌着实在腰上发力将她抱上大腿坐下。
福满满被吓得小声惊呼,白皙柔荑扶住他双肩,两人面对面的姿势,江京九语气极为不爽:“你这诈骗犯当的不合格,另一个人来诈骗你,你发觉不出来么。”
“我不是诈骗犯。”对江京九莫名骂她诈骗犯这件事,福满满始终耿耿于怀,“至于他,我也管不着,但我真的好想问你,我到底诈骗你什么了?为什么你总这么骂我。”
沉默几瞬,江京九思来想去,也没想把人偶和契约的事情说出来。
因为他感觉这事儿太荒唐,估计说了,福满满也不会信。
没准还以为他诈骗呢。
如果他们有以后,这件事会烂在他肚子里一辈子。
他的伴侣是要陪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家庭教育使然,让他认为男女之间的爱情是浪漫唯美的,一颗心一个脑子只能盛放一个人。
江京九把话题拐回去,虎口攫住她下巴微微用力往内扣:“你信他?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眉眼一弯笑了:“信你是擒屎黄!”
江京九眯了眯眼,敏锐觉察这笑不怀好意的成分居多。
上面的手悄悄下滑,捏了她一把。
把福满满吓了一跳,扶在肩膀的手立即紧抱上江京九脖子,身体紧密地贴上来,羞赧的脸红透埋进他脖颈。
央求他的声音又细又软,“不许碰。”
江京九浑然不理她这茬,“你敢信他说的一句话,我以后都不会管你的半件事,要他还是要我,你自己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