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计定,彤姐儿便走出来对母亲道:“巧姐儿想吃蒜苗炒鸡蛋了,妈帮我们去买些来吧——”
王妻道:“鸡蛋倒还有,只是蒜苗换成韭菜可好?”
彤姐儿摇摇头:“韭菜气味大,到时候人家来看货,她一说话一股韭菜味,岂不扫兴?劳烦妈出去买蒜苗吧!”
王妻一边摘了围裙,一边嘟囔着:“真把我当老婆子使唤了……”嘀嘀咕咕地走了。
彤姐儿见母亲走出去,忙爬到楼上,这时巧姐儿已经将那盆水仙齐根剪了下来,递给彤姐儿。
彤姐儿接过来笑道:“趁我娘不在,我正好把它和着鸡蛋炒了给他们吃去——”
说着,急忙走进厨房,将水仙苗剁个稀碎,跟鸡蛋炒了一盘。
炒鸡蛋是不费工夫的,彤姐儿多多的倒了菜油,油热后把鸡蛋打入锅中,炒成金黄色,再把那些切好的水仙碎倒进去,翻炒均匀,等那些水仙炒至变色,再撒上盐和香料,就可以盛出来装盘了。她俯身凑近闻了一闻,也是香喷喷的,看不出异常。
彤姐儿心中稍定,又拿了半瓶烧酒,放在一个托盘里,给那两个看守的人送去。
“两位叔叔,你们连日来辛苦了,不像我爹他们整日在外快活。我娘叫我送酒菜来给你们吃呢——————”说完,怕露出破绽就连忙走开了。走至窗外,向内瞟了两眼,见他们不紧不慢地吃着,并未发现异常,这才走上楼来,告知巧姐儿。
巧姐儿听了,冷笑道:“走着瞧吧,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彤姐儿拍着胸脯道:“你都不知道我刚才有多紧张,真怕被他们发觉了……”
巧姐儿握着她的手鼓励道:“你不用害怕,咱们这是以恶制恶——”
正说着,王仁之妻已经回来了,在底下叫彤姐儿呢!
彤姐儿忙走下去,王仁之妻见了她便问:“怎么我的鸡蛋少了那么多?是不是你在弄鬼!”
彤姐儿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对她娘笑道:“刚才守门的那两个叔叔嚷着饿了,我就给他们炒了几个鸡蛋……”
“他们是你哪门子叔叔,还给他们做饭吃……”王妻一边嘀咕着,一边洗好了买回来的蒜苗,“丫头,你别愣着,起锅热油,把剩下的鸡蛋炒了吧!娘这就把菜切了——”
彤姐儿一边忙着,一边想着:还好之前她已经刷了好几遍锅,应该没事的。
很快真正的蒜苗炒鸡蛋就做好了,正好天色也已经黑了。
王妻又做了两道菜,母女俩端到楼上跟巧姐儿一起去吃。
才吃了没两口,外面就闹了起来。王妻连忙跑出去看。
彤姐儿和巧姐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兴奋与激动。
彤姐儿道:“我先瞧瞧去——”
说着便提裙,跟在她娘身后下去了。
她走到外面时,正看到那两个看守中的其中一个抱着柱子一边吐,一边对王妻道:“嫂子,救救我们——”
王妻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地道:“这是怎么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另一个人也满身狼狈地从屋里爬了出来。
母女俩只好一人扶着一个,费了老大的力气,将那两人扶到床上躺下。那两人面色苍白地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
“这可如何是好啊……”王妻被这情形吓得没了主意
彤姐儿趁机道:“这两位叔叔怕是得了什么急症,还是赶紧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那两个人意识还有些清醒,道:“我们是吃了你女儿给的东西才这样的……”
彤姐儿后背冷汗都冒出来了,心道,这是我亲娘,还能向着他们不成!笑道:“是与不是,等大夫来瞧过之后就知道了。”又一叠声地催着母亲去请大夫,“可惜我是个女儿家,又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劳烦娘去了。”
眼见那两个人的叫声越来越小,王妻无奈,只得答应了:“娘去去就回,你和巧丫头在家乖乖等着——”
说着,回到卧室,开了箱子,拿了块碎银,仍旧锁上箱子出去了。
彤姐儿一直将她母亲送到大门口,王妻出了门将大门合上,“咔嚓”一声上了锁。
听着母亲的脚步声远去。彤姐儿忙跑到那两个人住的房间,将房门关上,也锁了起来。
然后,提着裙子,奔上楼去叫巧姐儿:“快,快——我娘出去了,那两个人也被我关在屋里了。咱们快跑!”
巧姐儿也早已收拾好了行李,两人背上包袱,快速地下了楼。
“等我一下——”彤姐儿说着,跑到她父母的卧房,看着那床头上上了锁的钱箱,叹了口气,又叉着腰四处看了看,碰巧看到墙角里放着秤杆子和秤砣。
于是,走过去,抱起那秤砣,走到箱子跟前,举起秤砣,将那锁砸烂。
打开箱盖,只见里面铺满了一些丝绸衣服和一包碎银,外加巧姐儿的一只羊脂玉手镯。
彤姐在床上铺了个包袱皮,捉着箱子两个角,倒扣下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包袱里,然后包起来。
一转头,只见巧姐儿含笑望着她:“人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爹这却是,赔了女儿又失银钱。”
彤姐儿将包袱背在身上,拉着她道:“快走快走,我娘把大门锁上了,咱们爬梯子出去。”
两个人走到院中,将那梯子搭到院墙上,彤姐儿刚爬到一半,看到外面的景象,忙缩着头道:“错了错了,墙外是别人家,咱们换个方向——”
于是,两人又费力地把梯子架到靠大门的那面墙上。彤姐儿依旧是一马当先爬上去,探出头去,笑道:“这回对了——”
巧姐儿在下面对她道:“你先别跳,等我上去,我一个人害怕呢!”
彤姐儿爬到墙头上,往旁边挪了挪:“你快上来——”
巧姐儿深吸一口气,手脚发颤地爬上来,也不敢往下看。
彤姐儿扶着她的身子对她道:“快跳吧,别害怕——”
巧姐儿苦了脸:“我不敢,你推我一把吧!”
彤姐儿摇摇头:“你自己跳还好些,我推你的话,容易受伤呢——”
怕僵持下去,浪费时间,彤姐儿就把身上的包袱塞进她怀里,“嘭”地一声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