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力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没有给过二人茶水。
叶银红闻言,心里更是气闷,合着这两人还真是想着浑水摸鱼。
塌鼻子和三角眼浑没一点羞愧,只捂着肚子哎哎叫痛。
十足十的受害者模样。
倒是有几个力夫们站出来,指着另几个捂着肚子的力夫。
道:“咱们平日一处上工,这几个兄弟说午间吃的汤面咸口,咱们把竹筒里的凉茶给他们喝了一些……”
“要说喝几口凉茶都能拉肚子,那咱们喝的更多,除了尿多两泡,也没一个闹肚子的。”
黝黑皮肤,嘴唇略厚的汉子恼火道:“我就说今儿午食吃的汤面味儿不大对,那老妇人非扯着是醋酸。”
另一个汉子也一脸懊恼:“可不是,我还问她家汤面怎像剩的,那老婆子死鸭子嘴硬,非说她们煮太久的缘故,这确实煮的够久,只怕是昨儿没完的,今儿又拿出来继续热热接着卖。”
“这么热的天,莫说隔夜,哪怕上顿到了下顿,只怕都酸败了,哪里还能进口。”
说着,众人就往秦家汤面汤去,只见秦东玉和薛氏正在拿麻绳绑车,两人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头脸上全是细密汗珠。
“嘿,你们这也太不地道了,怎能拿酸坏的汤面出来卖,咱们又不是不给饭钱,你们干这缺德事不亏心啊。”
众人指着秦东玉和薛氏,义愤填膺指责。
秦东玉和薛氏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好嘛,原来竟是你们这些黑心肝干出的好事,快些赔咱们汤药钱和旷工费,不然咱们就到周管事面前评评理,你们这不是谋财害命吗,赶紧的,快赔钱。”
塌鼻子和三角眼见从叶银红几人那讨不到好。
瞬间调转枪口,一致对向秦东玉和薛氏。
二人眼里带着惋惜,这秦家的食摊,生意比起林家食铺,差的不是一筹,真是可惜了。
不过,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二人目中冒着凶光,一副誓不罢休的狠样
听到谋财害命,薛氏脸都白了,指着叶银红几人,慌乱道:“你们也喝了她家的茶汤啊,你方才也说茶汤性凉,怎么乱冤枉人呐……”
不知想到什么,薛氏眼睛一亮,咬定道:“反正我家的汤面一点问题没有,都是今儿新做的,至于你们为啥会拉肚子,咱们可不知道。”
那一锅剩饭算是卖的一干二净,剩的那点锅底,也被他们倒了。
这些泥腿子说是吃了他们家饭食拉的肚子,如今锅里空空,可以说是死无对证。
只要自家咬死不认,这些人能奈自家食摊如何。
塌鼻子怒道:“吃过你家汤面的,哪个不说你们家汤面发酸,赶紧赔钱,咱们也好早点去请大夫开方。”
他说完,冲三角眼使个眼色,二人一左一右钳住秦东玉,就开始搜身。
一番搜查后,二人没从秦东玉身上摸出一个铜子。
他们把秦东玉一推,眼睛就转向薛氏。
薛氏吓得嘴唇哆嗦,捂着胸口,就往秦东玉身后躲。
嘴里叫着没有证据,凭啥搜他们。
塌鼻子一下拉住薛氏胳膊,威胁道:“再不乖乖赔咱们汤药钱和旷工费,莫怪老子不给你留脸面,当着这么多汉子面,一寸寸搜你身了。”
薛氏看着二人扬起的手,吓的吱哇乱叫。
惊叫道:“钱袋都在我婆婆身上,收益都在她那里,你们去找她啊,我没有,我身上没有银钱……”
“真的,你要是敢骗老子,老子就把你们夫妻俩的衣裳扒了抵债。”
众力夫们听到这般污言秽语,都忍不住皱眉。
待想到这俩人竟敢拿馊酸的腐坏汤面卖给他们,一时也是气愤不已。
幸而今儿他们去了红鲤汤面摊,这要是贪图便宜,也吃了他家的汤面。
这会儿拉到虚脱腿软的,怕就是自个儿了。
“你那黑心烂肝的公婆哪儿去了,别是察觉不对,揣着银钱提早跑路了吧。”
塌鼻子和三角眼找一圈,没见着秦丙和冯氏,顿时又把矛头对准薛氏。
薛氏心里叫苦不迭,她公婆干了满满一大碗汤面,估摸着这会儿还在树林子里串稀呢。
一旦让这些人知道公婆在哪儿,不但今儿的收益不保,就是昨儿前儿的,只怕也都保不住。
面对塌鼻子和三角眼的质问,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两人松开薛氏,看向众力夫,道:“兄弟们可瞧见那俩公婆哪里去了。”
就有人迟疑道:“好像进树林子里了,就那么一个闪影,我也没看真切。”
闻言,有人哈哈笑道:“难不成他们自个也找地拉稀去了。”
左右这会儿也午休不成了,众人三三两两钻进树林,开始帮着塌鼻子和三角眼,一道找秦丙和冯氏。
半刻钟后,力夫们在一颗大石头后发现二人,把两人揪出了林子。
“你家卖的黑心汤面害得咱们闹肚子,赶紧赔咱们汤药钱和旷工钱。”
塌鼻子和三角眼也不废话,说完就伸手往二人身上摸钱袋。
在秦丙和冯氏的咒骂连天中,最终在冯氏身上,一只靛蓝色破旧钱袋被翻了出来。
塌鼻子掂了掂,眉头就是一皱。
解开钱袋,几声叮叮当当脆响后,地上只有三十余个铜子。
“怎这么少,这几个铜子都不够分的。”
薛氏悄悄看过去,见地上只有三十余个铜子,这才稍稍安心。
虽还有些肉疼,好歹,他们这几天的辛苦,没有全军覆没。
塌鼻子和三角眼各拿了十个铜子,余下的十来枚铜子,分给了另外六个力夫。
其余几个力夫们虽不满,然能拿到银钱,确实是塌鼻子和三角眼功劳最大,捏着两枚铜子,几人拧眉闭口。
秦丙和冯氏对视一眼,忙吆喝秦东玉和薛氏,就要推车走人。
三角眼和塌鼻子忙活一场,却只得到十枚铜板,心里十分不甘。
又瞅着秦丙四人拉着满满当当两架板车,当即暴喝一声:“给我停下。”
话音未落,上手就去解麻绳,要去拿最值钱的大铁锅。
一口大铁锅少说也得百十余文,秦丙和冯氏如何肯愿。
两方人很快扭打到一起,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
只听一声厉喝响起:“都给我住手。”
众人一惊,忙回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的宽敞马路上,一辆牛车停在路边,周管事正从牛车上跃下。
他身后,是一个背着药箱的白胡老头,和两个穿戴一样的半大少年。
“天这样热,你们还有闲心干仗,枉费大小姐还忧虑你们上工辛苦,特意请了崔大夫来码头熬煮解暑茶汤。”
周管事边走边骂,一脸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