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这么说,陈浩强无奈地闭了嘴,但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而陈婉雯则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嫁入沈家后锦衣玉食的日子,对姜孟川早已不屑一顾。
她心中甚至生出几分庆幸,觉得自己早早摆脱了那个穷酸书生。
就在这时,府外传来了一阵喧哗。
夹杂着几声不知谁喊出的“姜家新妇上门讨说法”的呼声,声音纷乱嘈杂,显然不止一人附和。
“外面这是怎么回事?”
“吵吵闹闹的,家里成了集市不成?”
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动静,陈达明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的开口说道。
“我去瞧瞧看。”
陈浩强站起身出门前去查看,不一会儿便面色一变,脚步匆匆的赶了回来。
“爹,恐怕是姜家的人来了。”
陈浩强抿了抿嘴开口说道,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与惊讶。
“姜家?”
听到陈浩强的话,陈婉雯顿时坐直了身体,眼神闪过一丝心虚。
不过她也很快就回过了神,随即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姜家还能来干什么?莫不是还想闹着重新定下婚约不成?”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再看得上他们姜家了。”
“赶紧喊几个家丁把外面那群人赶走!”
陈婉雯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暗暗发慌。
毕竟这事闹得村里人尽皆知,如今姜家新妇上门,指不定又会掀起什么风波。
说到底也是姑娘家家的,最在意的便是脸面。
先前她是看不上乡里乡亲这些乱嚼舌根的,毕竟沈家在县里,这些风言风语倒也传不过去。
但现如今若是姜家新妇非要把这件事情闹大的话……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陈婉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陈达明,仿佛是在希望父亲尽快站出来主持大局一般。
注意到了陈婉雯的目光,陈达明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他们还敢上门来闹?简直是不知羞耻!”
“浩强,出去看看什么情况,要是他们无理取闹,直接把他们轰走!”
陈达明脸色沉了下来,摆了摆手冷哼一声开口说道。
“是,爹,我这就出去瞧瞧看。”
陈浩强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心中却仍旧有些忐忑。
他可是还记得上次在姜家的时候,苏绾是如何和姜孟川将自己的面子按在地上踩的。
不过这一次……好像就只有苏绾一个人。
一个没有相公撑腰的妇道人家,应当不会太难说话才是。
想到这里,陈浩强推开门走了出去,却见院子里已然站满了人。
而院门口的苏绾则是领着几名村里赫赫有名的长舌妇正气势汹汹地站着,旁边还有不少围观的村民伸着脖子看热闹。
“你们这群家伙是要做什么!”
“聚众闹事成何体统,信不信我报官抓你们!”
陈浩强皱着眉头高声开口呵斥道,目光扫过眼前的苏绾和一众乡亲,心中莫名的有几分打鼓。
苏绾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干净整齐的布裙,头上挽着利落的发髻,插着姜孟川亲手挑的簪子。
看到陈浩强出来,她眼神清亮,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几分凌厉的开口说道:“陈家好大的气派!”
“我们姜家不过是来讨要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让村里人瞧瞧,究竟是谁做事不地道!”
随着苏绾话音的落下,长舌妇们闻言顿时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就是,十两银子的聘礼都不给退,姜家能不来讨要?”
“还有那婚约的事,分明是陈家耽误了人家姜孟川好几年,现在倒好,转头就说些酸话!”
“婉雯丫头怎么就嫁不得姜孟川?秀才功名说不定哪天就飞黄腾达了!”
“如今陈家还欺负姜家没人,真是没良心!”
“啧啧啧,也不知道是不是攀上了哪家的高枝。”
“当初你们不也是瞧着姜家小子有功名在身,这才跟人家定下婚约。”
“就是就是,出尔反尔的是你们,不做人事儿的也是你们!”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听说陈家那丫头还真的勾搭上了县里哪个公子哥。”
“嘶——好像也是个有功名在身的书生,家中也算得上是富裕。”
“那陈家如此,不就是卖女儿吗!”
一群长舌妇你一言我一语,陈浩强听得脑袋发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眼看着自己肯定不可能说得过这一群长舌妇,陈浩强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软下来语气对着苏绾开口说道:“嫂子,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们这样闹到家里来,不太好吧?”
“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闹成这副模样大家都不好看你说对吧。”
然而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苏绾直接打断。
“误会?”
“好啊,那请问陈家是准备什么时候退还这十两银子的聘礼?”
“陈兄倒是该给我们姜家一个明确的交代吧?”
“至于没面子的事情,等你们陈家这事儿传出去后,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你陈家没面子,还是我姜家没面子!”
苏绾冷笑一声,眼神凌厉的看着他,语气中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随着苏绾一番话的落下,陈浩强一时间语塞,只能干笑几声,大脑飞速旋转着,思考该如何解围。
他心中暗骂陈婉雯和父亲不知轻重,自己在村里还要做人,今日这场闹剧可真是让他丢尽了脸。
与此同时,见自家儿子迟迟不回来,陈达明闻声走了出来,脸色阴沉的扫过眼前众人,最终目光落在了苏绾的身上。
“姜家新妇,你领着这么多人到我陈家门口,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如此做派,也不知道你爹娘是如何教导你的!”
听到陈达明这番话,苏绾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冷意。
区区一个乡间小户,有什么资格这样跟自己说话?
要是在平日的话,早就被人套麻袋狠狠揍一顿了。
“陈老爷,退还聘礼本是天经地义之事。”
“至于你口中所说的‘太过’,敢问是谁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