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良是个话不多,但是做事很勤恳的汉子,不到半天时间就垒出来了两个灶,他往里面添加了不少柴火,方便灶台加速凝固成型。
“二伯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快就做好了,还这么平整好看。”
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他不仅将东西给做出来了,还做的很好。灶台的表面也做了打磨处理,看起来平整光滑,丝毫没有敷衍。
“这个没什么技术,要不了多少时间的,哪里称得上好看啊,咱们这里家家户户都是这么做的。”
猛然听见这个新进门的侄女夸赞自己,面前魁梧的汉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不知所措的摸了摸自己的头,腼腆回道。
“二伯您也太谦虚了吧,你看我就做不出来!”这手艺,沈言清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对了二伯,听娘说你还会做木工?”
“会做点简单的小玩意儿,你是要做什么吗?你告诉我,回去我就给你做!”
沈言清的香皂定型的时候需要模具,之前在空间里自己做的时候是以前的模具,不仅少,而且一看就是现代工业化的产品,拿出来不得穿帮啦?
后来林母和自己一起做的时候,因为时间紧急也没法去定做,便在镇上买的相似的木头盒子替代模具。
现在既然都回到家里了,她肯定是要费点心血的,模具首先要有统一的形状,而且她还想有自己的商标,她要在自己所有的产品上都刻有和‘沈’相关的标记,打造品牌效应。
这些香皂目前的消费群里都是有钱人家的贵妇小姐,产品样式太单一了也不太符合别人的身份。
从这批产品开始,沈言清准备多做几种样式,比如花瓣形、月牙形、爱心形的,这样也会更受女性群体的青睐。
沈言清把自己的大概的想法告诉了二伯,林有良不愧是有经验的熟手,一番讲解之后他便大概明白了沈言清想要的是什么了。
只是她刚刚话语中的品牌形象是什么意思自己不是很明白,因此没办法画出来。
沈言清也是一时懊恼自己嘴快,大概的解释了一番,不过林有良在绘画上面着实不懂,让自己照着刻下来问题不大,但是光是听就不是很明白了。
躺在床上的林砚之听到外面沈言清的话,大概明白了她什么意思表示自己可以试试。
沈言清告诉他想要以‘沈’字为基础做一个品牌形象,以后不管是香皂上面还是其他地方都可以用,另外还想要几个牡丹、玫瑰的图案,到时候印在香皂上面。
就在沈言清还在纠结自己有没有说清楚的时候,林砚之已经画好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就把东西画好交给了沈言清。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考上秀才的人,这理解能力以及画技让她见识到了天赋的厉害。
尤其是她想要的以‘沈’字为基础的品牌形象,简直比很多设计师设计出来的还要好看。
就算之前画裙子时见识过他深厚的功底了,此次再见到也依然然让她震惊。
“清丫头,我现在就可以回去给你做,做多少算多少,做好了我明天就给你拿来!”林有良知道她要的急,于是拿上东西就回去做准备了。
沈言清也不客气了,今晚上他们可以准备碱液这些,明天熬制好了猪油就等模具了,确实也比较着急。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吃完早饭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之前交给阮玉的那一批香皂她做的是经典玫瑰味儿的,这次她还准备做茉莉花味以及橘香味的,保管叫那些小姐夫人们欢喜。
一大清早向榆村就飘起了炸猪油的味道,那些猪油渣馋的村里的小孩们口水都流出来了。
之前他们做的香皂少,猪油渣也没多少,沈言清往里面加了点毛毛盐,被小花和石头当作零食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但是现在每天都要熬很多猪油,自然而然猪油渣也成了一个问题。
沈言清想着反正自己不需要,放在家里吃不完也是累赘,干脆送给村里人算了!但是林砚之制止了他。
“言清,善良固然是一件好事儿,但是有时事事都善良却不一定见得好。如果你每天都给他们,突然有天没有给了,你觉得他们还会感激你吗?”
原本躺在床上看书的林砚之,此刻将书缓缓放下,看向面前的女子,他觉得她很聪明,脑子里时常有一些新奇的想法,但有时候又有些太天真了,比如现在。
沈言清也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林砚之说的对,人不能太善良了,所谓生米恩斗米仇,不能让人习惯接受你的善意。
若是哪天自己不免费赠送东西给他们了,那份善意说不定会变成别人攻向自己的利刃。
“那些猪油渣你可以用低价卖给村里的人,有些实在想要但是没钱的人,也可以让他们用劳动来换取食物!你觉得这样如何?”
“对哦,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忽略了这点!真是不应该”
沈言清为自己莽撞的行为感到懊恼,幸亏林砚之提醒,否则要是长此以往酿成大错就很难挽回了。
躺在床上的少年抿唇笑了笑,温和的说到:
“是你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偶尔也有顾虑不上的时候,人非圣人何须自责!”
他说话的语调总是慢慢的,像是阳春三月里缓缓流动的溪水,不急不躁带着温和的力量,很是沁人心脾。
沈言清很喜欢和他交谈,听他平静的语气里一些冷静沉着的道理,明明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丝毫没有年轻人的浮躁与急切,像是一颗湍急的河流中巨大的石头,带着坚韧的力量。
他聪明、心思细腻,任何事情都想得比较周到,总是在合适的时候,给自己一些适当的建议。
没有因为自己的双腿而自怨自艾,即便整天只能躺在床上,他也从来没放下过自己的书本,甚至每天都还会花时间教导石头、小花的功课。
所以沈言清有时候闲下来,也会去听林砚之给两小只讲课,她发现他从来不会照本宣科,严格按照书本上教的东西来辨是非明对错,而是让两小只从自身、从当下出发,来思考这些问题。
两小只犯了错,他也不会劈头盖脸的责骂,而是让他们去找问题所在。
放在处处被封建制度束缚的古代,林砚之的思想无疑让她眼前一亮,他的身上没有腐朽的旧时代的味道,他有文人的骨性却没有酸腐之气,着实叫她有点敬佩。
林砚之看着一直盯着自己发呆的沈言清,不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哦,没......没什么,我......觉得你刚刚说得很对,低价买或者劳动换取很不错。”
对着眼前人发呆的沈言清瞬间清醒过来了,自己刚刚在干什么??太丢脸了,竟然一直对着林砚之发起了呆!!
这可不行啊,自己一个活了三十多年的成年人,在面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时竟然会有如此行为,属实不对。
可是刚刚听着少年的一字一句,他神态自若气度翩翩,即便是双腿不便于行躺卧于床,也不影响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那一刹那,她似乎觉得眼前的少年在发光。
一时之间,自己竟然真的有些怔忡,如此失态,太不应该了。
紧接着这个发光的少年向着自己挥了挥手。
错觉,都是错觉,肯定是一大早就起来熬猪油太忙了没来得及吃早饭,给饿出幻觉来了。
“那个,我先去吃饭了,你慢慢忙!”
“不是才吃了饭吗,这么快又饿了?”
“啊?哦,是的,没吃多少又饿了,我再去吃点!”
沈言清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救命,太尴尬了!,中年少女的心受到了些许的打击。
林砚之看见眼前慌乱逃走的女子忍不住笑了笑,然后端起了手上的书继续看着,只是目光有些许游离,似乎透过书本在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