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万籁俱寂,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林恩典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香港乘坐游轮返回南市。
当他走下轮船时,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此时,码头上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而父亲林子山和司机老何早已等候多时。
林恩典身着一袭黑色羊毛长大衣,那大衣的长度几乎及膝,将他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下身则搭配着一节灰色的西裤,裤脚整齐地垂落在棕色的尖头皮鞋之上,每一步都踏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头顶还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更增添了几分绅士风度。
与此同时,林子山也同样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长大衣,脖子上随意地搭着一条灰色格子羊毛围巾,手中紧握着一根精致的拐杖。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码头出口处,焦急地等待着儿子的出现。
终于,林恩典手提黑色密码箱,脚步匆忙地从码头站内走了出来。
尽管夜色深沉,但他那挺拔的身姿依然格外引人注目。
林子山一眼便瞧见了自己的儿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恩典,这边!”
林子山兴奋地扬起了一只手,并大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码头上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偌大的码头,此刻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少数几个刚从轮船下来的旅人行色匆匆的身影。
然而,这并没有影响到父子俩重逢的喜悦心情。
事实上,早在林恩典走出码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注意到了站在汽车旁边的父亲林子山和司机老何。
只是由于距离较远,加上夜间灯光较为昏暗,他想等走近一些,再跟父亲打招呼。
但当他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加快步伐朝着父亲走去。
父子俩相互问候关怀了一阵子之后,林恩典这才跟随着父亲一同登上了汽车。
伴随着发动机低沉而平稳的轰鸣声,汽车缓缓启动,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家离码头不远,一个钟头后,便到了家。
还没等车完全停稳,母亲张氏早已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满脸慈爱与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她一边忙不迭地指挥着厨房里的婆子们,一边焦急地催促道:“快些!快些将给大少爷准备的热乎饭菜都端上来!”
自从那日陈建川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跑到家里来找寻儿子之后,林子山心中便一直忐忑不安。
他深知,如果让陈家得知今日恩典回家的消息,恐怕这孩子连自家大门都还来不及迈进,就会被陈家那帮人半路拦截带走了。
一想到这儿,林子山不禁眉头紧锁,暗自庆幸自己提前做了安排,决定今晚亲自前往码头迎接儿子,以免节外生枝。
果不其然,正如林子山心中所猜测的那样,就在那一天,码头不远处静静地停泊着一辆显眼的汽车,而这辆车毫无疑问属于陈家。
车内,陈宏远与陈建川二人正襟危坐,他们的目光犹如两道锐利的箭矢,紧紧地锁定在码头出口处,没有丝毫的偏移。
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两尊雕塑一般。
终于,他们苦苦等待的身影出现了——只见林恩典缓缓地从码头走了出来。
而此时,早已等候多时的林子山迅速迎上前去,并小心翼翼地将林恩典带上了自家的汽车。
目睹这一幕后,陈宏远和陈建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愤怒的火焰在他们眼中熊熊燃烧。
然而,尽管内心气急败坏到了极点,但他们也只能无奈地启动汽车,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恼怒,灰溜溜地驶离了现场,朝着家中疾驰而去。
饭毕,母亲张氏带着一众婆子丫鬟纷纷退下歇休去了。
一时间,宽敞的大厅之中,就仅剩下林子山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方才还对着儿子满脸堆笑、慈爱有加的林子山,此刻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严肃,甚至隐隐透出几分威严来。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林恩典,沉声问道:“恩典啊,你给为父好好说一说,你跟那美林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林恩典闻听此言,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的盖碗,轻吹了几下浮于水面的茶叶,然后深深地闷了一大口茶水,这才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爹,原来您已经知晓此事啦?孩儿本想着待归家之后,再亲口向您禀报呢!”
然而,林子山显然对儿子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颇为不满。
他眉头紧皱,语气愈发严厉起来:“哼!你怎可如此肆意妄为,行出这等荒唐之事?你身为男子,或许并无大碍,可人家陈美林乃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岂能容你这般胡作非为?”
听到父亲突然扯到一些所谓的荒唐之事,尤其是提到什么黄花大闺女时,林恩典只觉得一头雾水,越听越迷糊。
他那双原本就充满迷茫的眼睛此刻更是茫然无措地盯着父亲,满心疑惑地问道:“爹,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呢?”
“哼!你还敢装糊涂!你自己做下的好事,居然还有脸问我啥跟啥?”
听到儿子竟然假装听不懂,林子山不禁有些恼怒起来。
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事情属实,就算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恐怕也难以保住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了。
光是那陈家一旦找上门来讨要说法,少不了会对这小子一顿狠狠地毒打。
想到这里,林子山的脸色愈发阴沉得吓人。
如果陈家肯成全他们,那倒是一桩好事。
如今陈建川已经把女儿陈美林许配给香港有名的珠宝世家,那这事就有点棘手了。
看到父亲竟然是因为自己与陈美林私定终身这件事而恼怒不已,林恩典羞愧不已。
他连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父亲鞠躬赔罪道:“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您息怒。我原本想着等我从香港回来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向您禀报此事的。没想到竟会惹得您如此生气,实在是孩儿不孝啊!
“哼!你这混小子,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美林呐!”
父亲林子山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痛惜之色。
一想到那个温柔可人的陈美林如今已被陈建川许配给了香港的周家,林子山就觉得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