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于找到的是活人还是尸首,就不得而知了。
“是吗,这么巧。”萧京墨支着脑袋。
萧伯仁扯唇,“回陛下,前些年他来汴京做鹿骨生意,臣弟才与他结识。”
袁计似乎有了一丝希望,“陛下,请准予臣率兵去寻人。”若是再拖下去,他不敢想象她们的后果。
萧伯仁神色忧虑,“是啊陛下,如今寻到阎将军才是最重要的,否则我们如何向阎家沈家交代啊。”
书案后的人深叹一口气,咳嗽几声后,点了点头,“也好,袁计,你带着五百北军去昆兰县找到王爷所说的那个猎户,看看能不能找到崖底。”
“臣遵旨。”袁计起身。
萧伯仁开口道:“那个猎户住在昆兰县田麦村,名叫孟传火。”
袁计点头,躬身离开养心殿。
“陛下放心,阎将军和卓将军定会安然无恙。”
“借你吉言。”萧京墨瞥了他一眼,抽了抽眼角。
……
害怕萧芜华会在公主府做出不该做的事情,姜觅把她接到了坤宁宫。
果不其然,在此之前,她寝食难安,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让姜觅心疼不已。
还有赵纳古,许是年纪更小些,不懂得收敛情绪,这几日她哭得眼都快失明了。
姜觅不放心,连同这个干女儿也一并接了进来。
可桌上摆的膳食,一动未动。
不知是谁叹息一声,殿中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姜觅扶额,再次劝道:“若宁,纳古,多少吃一些吧。”否则身子怎么能撑得下去。
萧芜华摇头,“吃不下。”距她们失去踪迹已经过去了六七日,却依旧没有好消息传来,就像突然在人间蒸发了般。
赵纳古也摇头。
“如果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等到阎无极和卓官月回来见到你们这般模样,不晓得要多难受。”
姜觅盛了两碗红豆汤,放到她们面前,“听话,好好吃饭,不然阿娘要生气了。”
见她们总算肯吃东西,姜觅松了口气。
萧芜华敛眸,手中汤匙滑落,“阿娘,真的没有办法到崖底吗?”
一旁的赵纳古也看向姜觅,眼中满是期盼。
姜觅叹息一声:“若宁,我们能用的方法都用过了,总不能为了救她们而眼睁睁看着人去送死。”
未完骨悬崖高达数千丈,瘴气毒蛇危险丛生,去寻找的人只能下去百丈,否则再往下就是死路一条。
也许,这就是她们的命数。
萧芜华起身,眼底蓄满泪水,“那大渊怎么办?”接连失去两个悍将,大渊又该怎么办。
“若宁!大渊不会怎么办,这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活不下去的,休要胡言乱语。”
“没有她们,也还会有无数骁勇善战的武将。”
“阿娘!”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母后那副冷漠的样子,就算撇掉自己与阎无忧的一层关系,阎无忧也是为了大渊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啊!
不该落得如此下场……否则萧家如何向阎家交代,远在边关的镇国侯又能否接受这个事实!
姜觅也起身,面露无奈,“不然你想听阿娘说什么,说大渊离了她们就要走向灭亡吗?若宁,你已经不是小孩子,难道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会开心了吗?”
身为中宫之主,她肩上始终有一份责任的,对她而言,谁的性命都很重要,不能因为阎无忧和卓官月对大渊有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就要拿无辜人的性命去填,去换她们。
否则她们拼尽全力是为了什么,不正是为了保护大渊的百姓吗。
赵纳古握紧了拳头,泪水如泉涌,都怪她,都怪扈闻达,都怪百越!
为什么事情永远都不能一帆风顺,为什么总要有数不清的困难阻拦她们,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会有人背叛生养自己的地方,做个叛贼!
“我吃饱了,音云,我们走。”
萧芜华不顾多清的阻拦,带着音云离开了皇宫。她无法再静心待在母后面前,更无法忍受那张淡然的脸。
关心则乱,萧芜华知道自己失去了心中的权衡,这让她羞愧不已。
是啊,总不能为了寻找她们,从而使更多无辜的人丧命。
可她很难受,方才母后的一番话,甚至让自己觉得,大渊没有自己这个公主无所谓,父皇母后没有自己这个女儿也无所谓。
只有她不能没有阎无忧,而阎无忧也不能没有她。
如果……如果……她想自己真的可能会随她而去。
多日搜寻无果,于是皇后娘娘下令,将所有人都召了回来。
就连袁计也死了心,他根据萧伯仁的指示找到了那个猎户,猎户带着他们在未完骨崖底搜寻了很久,一无所获。
崖底是一大片死气沉沉的空旷地,遍地都是枯骨,他们甚至还遇上了狼群,谨慎起见,袁计亲自往崖壁上攀岩了数十丈,但因为实在太陡峭,只得放弃。
也证实了阎无极和卓官月根本不可能在落崖的过程中得到助力……
所以一旦她们落下悬崖,根本就没有一丝生机。
很快,阎无极和卓官月遇难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汴京。
阎府上下皆是一片哭声。
沈白芨若不是有一口参汤吊着,恐怕挺不过躺在床榻的这几日。
阎温呆呆地坐在房外的台阶上,面无血色。
他不信老天会待自己这么狠心,拿去了一个孩子还要再索取另一个孩子的命。
陛下说镇国侯远在边关,又身负要职,受不了这个打击,希望他能瞒下这个噩耗。
可陛下如今却放弃了寻找令仪,连一丝希望都不给阎家了。
他也知道陛下有苦衷,有自己的考量,大渊也不缺像令仪那般的将领,阎家不该无理取闹……
阎温突然苦笑出声,原来这便是祸不单行,他与夫人,注定要痛失最爱的子女。
希望来世,他们还能做一家人,只不过要做普通人家,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赵伯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默默地看着主公的背影,埋怨老天为什么要对阎家这么不公,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这把老骨头。
张妈妈双眼红肿地端着汤碗从房中出来,“主公,夫人不肯喝参汤。”
阎温艰难的起身,接过汤碗,“我去劝她。”
看昔日红润的脸庞变得惨白,他颤抖着手痛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