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寻真缓步走在地牢里。
他毕竟不是真的犯人,所以衡阳仙尊也只是锁上了大门,没有将他关进单间,故而他才有这般闲情逸致。
地牢是可以压制修为的,渡劫八层以下,都使不出一星半点的真气,甚至,哪怕是渡劫九层的修为,也会被大幅度的削弱。
对于桑寻真而言……
也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头一次觉得筑基初期的修为竟然也挺有用的。
他两边的普通监牢本是修建来关押化神期以下魔族的,但实际上自修建以来就没用过。
桑寻真随意钻进去一个,动手把自己锁上,又用挂在门上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大魔皇于一千年前陨落,这里便再也没有了囚犯,管理自然松散。
桑寻真又钻了几个牢房,便觉得无趣了。
再往里,情况也相差不大。
但再往里面走,便能感受到淡淡的魔气。
在地牢的最里面,关押着魔渊第一百七十七任大魔皇,庆落。
与人族这边平稳的交接不同,魔族的内战很是频繁,大魔皇也在短时间内便更换了数任。
这位大魔皇,在魔族的历任魔皇中都是公认的强者。
但他在这等消磨修为的地牢中被囚了一万年,也终于陨落。
地牢既受到魔气的影响,又压抑着真气的运行,因此即使建造者并无此意,地牢仍是变成了一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历练圣地。
但若没有化神修为,踏足地牢也是万分凶险,所以桑寻真只是顶着魔气稍走了几步,察觉到不适后,便立刻折返。
庆落的尸体,仍在此处。
曾经不可一世的大魔皇,被囚之后也只能悄无声息的死去。
桑寻真也不由得唏嘘一番。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道声音:“小辈,你是新来的看守,还是被囚于此?”
桑寻真倒不好奇为什么大魔皇死了还能说话,他只是往深处看去,默默估计了一下大魔皇与他的距离。
在这种禁锢修为的地牢里,大魔皇竟然可以把他的话传到这么远吗?
但这个普普通通的动作,竟然取悦了大魔皇。
他的声音变得愉悦起来:“竟然这么快就知道是吾在说话,小辈,你很聪慧。”
桑寻真:“……”
这里不就关着他一个吗?
还有他到底在“吾”个什么劲啊!
正在此时,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虚影。
庆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筑基初期,好低的修为。想来你应当不是看守者。”
桑寻真:“……”
筑基初期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吗!
“那是来历练的?也不对,那些个历练者也许得是化神了。
“被关押至此……一个筑基,也配关押于此吗?”
桑寻真:“……”
连关押都不配,就也太侮辱人了吧!
庆落看出了桑寻真沉下去的脸色,心情大好:“好了,吾不再追问你因何来此,当下也只有你我二人,若你要在此处多停留些时日,那便来陪吾说说话吧。”
桑寻真也确实是闲的发慌。
他把离他最近的牢门打开,然后进去,盘腿坐在床上:“反正我也没事,就陪你聊聊吧。”
庆落见他如此,便穿过对面牢房的栏杆,也学桑寻真的样子,盘腿坐在床上:“能有人陪吾说话,吾心甚悦。曾经,偶尔还有历练者至此,但近几千年来也无历练者了。若吾能见到他们,也是极好的。”
桑寻真面无表情:“那算了,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
怎么会有人能喜欢上自己被当成历练圣地的生活!
——
衡阳仙尊火急火燎的推开了地牢大门。
“寻真,寻真,你在哪里?师祖不罚你了,你快出来!”
“完蛋了,”衡阳先尊很是着急,“把庆落放出来,我就真算是千古罪人了。”
时问遥安慰他:“庆落魔皇已经陨落一千年了。”
“这种级别的大佬,就算陨落了,余威尚在呀。那可是渡劫九层,也就是魔族成不了神,不然怕是早就飞升了。九州现在有一个渡劫九层吗?”
衡阳仙尊一边找人,一边絮絮叨叨:“我就不明白,这么危险的魔皇,怎么会有人把刚化神的菜鸟扔到他跟前。历练?历练个屁啊!他轻飘飘上神界,让我们给他收拾烂摊子!”
衡阳仙尊念叨的那个人,便是万劫仙尊,纵然这位是他的师尊,他也照骂不误。
时问遥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对着师祖评头论足。
衡阳仙尊骂累了,转头看向他:“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神界混成什么样子?是早死了,还是在给人当奴才?”
时问遥默了一瞬,如实说道:“师尊,弟子还并未去过神界。”
衡阳仙尊也是愣了一瞬,而后才低声喃喃道:“早知道之前就问问你了……”
时问遥轻声道:“若有师祖的消息,想来弟子会告诉您的吧?”
衡阳仙尊立刻就炸了:“师祖?屁的师祖!那狗东西不是我的师尊,也不许你管他叫师祖!”
“你是个神帝,尚且不知他的去向……那应该是死的透透的了。”衡阳仙尊推理一番,便兴奋起来,“死的好!死在神界,还不用我给他收尸!”
“……”
时问遥不好对此事多加评判。
他曾听天枢仙尊提起,万劫仙尊似乎待衡阳仙尊很是苛刻,衡阳仙尊也不认同万劫仙尊的很多做法,但却无力阻拦他的决定。
“时问遥,你这个小孩就很不讨喜。”衡阳仙尊指指点点,“天天对这件事也不评判,对那件事也不评判。我是你师尊,你应当站在我这边的!要是寻真,就绝对会和我同仇敌忾!”
——
“天呐,万劫仙尊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桑寻真一拍大腿,义愤填膺,“他居然把你这个好魔皇给抓起来,关了这么久!”
他兴奋道:“还有什么八卦,快跟我说!”
他要告诉师祖,让师祖也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