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已经完善,问题在于实施。
元歌真君问桑寻真:“你有信心说服宗主吗?”
桑寻真:“……”
他突然有点心虚。
才刚定情就背着师尊干坏事,是不是不太好啊……
“师弟,你别不说话,你这样师兄很慌啊。”
桑寻真沉默良久,终于憋出一句:“我不会被关进地牢吧?”
元歌真君一怔:“……天道宗有地牢?”
“有的呀,”桑寻真远目,“还是万劫前辈那会儿,人魔大战,人族生擒大魔皇,却无法斩杀,便囚其于天道宗,万劫前辈就在天道峰下设了个地牢。”
元歌真君打了个寒颤:“不会吧,最多也就挨顿打,怎么会这么严重?”
桑寻真:“……”
桑寻真:“算了,你不懂。”
元歌真君:“?”
——
桑寻真偷偷摸摸进了房间。
时问遥正捧着一本书看,见到桑寻真进来,便放下书:“怎么不和元歌下棋了?”
“他棋品不好。”桑寻真抱怨道,“我喜欢和师尊下棋。”
“和同辈在一起多交流一下挺好的。”
“谁输了谁就脱一件衣服。”
两人同时开口。
时问遥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胡闹。”
“……这是你提议的。”
两人对视良久,时问遥才艰难移开视线,脸上红晕仍未消散:“……以后不会了。”
“别呀,”桑寻真急了,“干嘛用元歌师兄的错误来惩罚我?”
时问遥恼羞成怒:“桑寻真!”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过了半晌,桑寻真才贼眉鼠眼地坐到时问遥跟前:“其实很好玩的。我棋艺不如你,所以……”
“桑寻真!”
见真的把师尊惹毛了,桑寻真立刻一蹦三尺远:“您消消气!”
“……”
时问遥确实是气极,却奈何不得桑寻真,只能拿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啊呀。
桑寻真心里难得升起一丝愧疚。
师尊是个正经人,是否不该这么调戏他啊?
……可这事时问遥做得,他桑寻真说不得吗?
半晌后,他还是投降道:“行行行我真不说了。”
时问遥见桑寻真真的半天不开口,才勉强信任他。
他正色道:“以后我同你谈正事,你莫要打岔。”
啊这,跟元歌师兄下棋也算正事吗?桑寻真垂头丧气道:“我当你和我闲聊呢。”
时问遥一滞。
“对,是闲聊。”时问遥纠正了自己的说法,“我同你闲聊的时候,可否不要打岔到……别的地方。”
“既是闲聊,那我谈什么都可以啊。”桑寻真不满。
“……那我是否也谈什么都可以?”
“那当然了。”
时问遥便立刻转了个话题:“李崇之事,你有何打算?”
……谈起这个话题,桑寻真逗弄的心思便下去了些许:“正要跟师尊说呢。弟子希望您帮忙把林栩真君的神魂从李崇的肉身里赶出去。”
时问遥颔首:“此事不难,只是你却需要做好打算,若李崇本人的神魂已灭,那么赶出林栩真君也只会让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若神魂未灭,将他重新唤醒,也需再费一番功夫。而且,我总不能贸然出手,你总得证明李崇确实是被人夺舍了才行。”
桑寻真一听,头都大了:“确实是好麻烦啊……”
时问遥含笑看他:“不想管了?”
“……那倒也不是。”
时问遥微微颔首:“寻真,你见过最广阔的天地,却仍愿为了帮助一个哪怕最不起眼的人而奔波劳碌,寻真,你做的很好。”
“……我做的不好,师尊。”桑寻真在他的脚边跪下,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膝上,“我是有私心的。”
桑寻真将他的打算细细说了,时问遥便也静静的听。
听罢,时问遥问:“你觉得这样做不对吗?”
“我不觉得这样不对。”桑寻真说,“既然已经被人踩到头上了,自然不能怪我反击。我只是怕你不同意。”
“寻真,”时问遥轻声说,“你做了我三百一十年的弟子,又同我做了十年的道侣,你不清楚我是怎样的人吗?”
桑寻真犹豫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一味良善,但是……但是我所熟知的你,至少得是一百年后的你了。”
他抬头,迅速看了一眼时问遥,又立马低下头去:“现在……我挺怕你的。”
时问遥用手轻抚他的发顶:“是的,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你身上背着错处,才刚被罚我了禁足,又自请进入镇灵狱,那般险境却要孤身一人面对,你怕我是应该的。”
桑寻真听着难受:“您若是亦觉得我罪不至此,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寻真,”时问遥长长叹息,“我当年虽不想强求你至渡劫,但纵是倾尽所有,也要渡你至化神。只是资源易得,心性却难求。我亦知此事有灵月门在背后推波助澜,却任其施为,不过是希望借此磨练你的心性。寻真,修士这一生,是很长的。恰逢你不是太小,不至于因此一蹶不振,恰巧你又不是很大,不至于来不及。
“寻真,我真的是个很讨厌的师尊,我逼你一刻不停的修炼,逼你承受本不该你承受的压力,逼你不得不从各种险境里求生……我以为这样就能逼你走的更远,但我以为的,恰恰可能不是真实的……寻真,你甚至应该恨我。”
他说:“寻真,你恨我吗?”
桑寻真握住他的手:“把我渡至化神?这么有信心吗?我可是传闻中最多只能到筑基的五行杂灵根啊。
“清越仙尊若要收徒,一声令下,全九州最有天赋的少年都会趋之若鹜,可你偏偏就选了我。既然如此,我就不会恨你。时问遥,你不许说胡话,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师尊。”
他将他的手移至自己的胸口:”我信你,就如同你信我一般。”
时问遥用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忽而低头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动作笨拙,牙齿磕的桑寻真嘴唇生疼。
于是桑寻真很快就掌控了主动权,他将时问遥摁在椅背上,加深了这个吻。
“真好,阿遥。”他说,“我们以后都不要有猜疑了好吗?”
时问遥将头偏到一边:“……嗯。”
桑寻真把他的脑袋搬回来:“你看着我说。”
时问遥笑的温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