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蔺市警察局的审讯室里,气氛凝重而压抑。拆迁大楼里的碎尸案终于告破,凶手已经落网,而主要嫌疑人于珊珊也被警方成功抓获,此刻正坐在审讯室里,与凌菲相对而坐。
于珊珊的脸上依然带着几分张狂和桀骜不驯,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并不在意。然而,当凌菲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时,她那看似坚固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你女儿是王香香吧?她死了你知道吗?这个有妈生没妈疼的可怜孩子。\" 凌菲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一把利剑直插在于珊珊的心口。
于珊珊猛地从凳子上站起身子,想要伸手拉住凌菲,却被一旁的田队迅速摁住。她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焦虑,大声喊道:\"你胡说!怎么可能!我前夫他说过会给女儿一个很好的家,我女儿不可能死的!我要见王立!让我见他!\"
凌菲看着眼前情绪失控的于珊珊,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她继续冷漠地说道:\"王立带着你的女儿生活,娶了一个新老婆给你女儿当后妈,她不仅虐待你女儿,还瞒着王立,十几天前在处罚你女儿的时候,让你的女儿在大雨里淋了整整三个小时,不许她回家,你女儿回去之后发高烧不退,也没人管,最后就死了。那个后妈已经被我们抓了。\"
于珊珊的身体颤抖着,泪水夺眶而出,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原本以为将女儿交给王立后,他们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但现实却如此残忍。
\"你们这些警察都是骗子!你们所有人都是骗子,我不相信,我要见王立,让我见他,我要亲口问问他,他是怎么带的孩子?\" 于珊珊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于珊珊陷入了绝望之中,她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她缓缓坐下,双手抱头,开始抽泣起来。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只有于珊珊的哭泣声回荡在空中。凌菲和田队对视一眼,知道接下来的审讯工作将会变得异常艰难,但他们必须尽快揭开这起碎尸案背后的真相。
凌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你不想知道你女儿是如何死去的吗?我明白,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这样的消息无疑是残酷而令人心碎的,但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不正是对你所作所为的一种报应吗?父母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决策,都与孩子的命运紧密相连。当父母积德行善,积累了足够的功德时,这些福报往往会惠及到他们的孩子身上;然而,对于那些作恶多端的父母来说,失去自己的孩子,或者让孩子失去父母,这何尝不是一种惩罚呢?
于珊珊听到凌菲这番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殆尽。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泪花。此刻的她,内心充斥着无尽的自责和悔恨,却又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凌菲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她知道现在的于珊珊正处于极度激动之中,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平静下来。于是她默默地等待着,等了许久,见于珊珊的情绪略微平复了些。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在你的女儿死后,她的继母竟然将她的尸首遗弃在了天台之上。由于灵魂被困住无法离去,可怜的王香香只能一路跟随小区门口的 66 路公交车,跟了三天。
后来,那位司机察觉到了异样并迅速报了警。是公交车司机指定我来处理此事,因此我便随那名司机一同前往66路这一条线查看状况。也就是在那时,我见到了你女儿的魂魄,并亲耳听到了她讲述自己的死因以及尸体所在之处。紧接着,我们又接到了王立居住的那栋楼的居民们的举报,他们反映称臭味熏天的源头很有可能就来自天台。就这样,我们顺理成章地展开了调查,最终找到了真相。然而,令人痛心的是,你的女儿自始至终都不清楚自己母亲的模样,她还一直坚信你会前来拯救她呢……
然而王立似乎对你怀有极大的恨意,甚至连王香香都不知道她母亲究竟是谁。王立目前仍被扣押在警局,但我们会安排你们见面。随后,凌菲示意外面的王立走进来。
当王立看到坐在地上精神崩溃的于珊珊时,一时间竟然不敢相认,因为她的面容显然经过了整形手术。但当他看清后,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阴沉。而坐在地上的于珊珊转过头,目光与王立交汇。就在这时,原本瘫倒在地的身体突然如弹簧般弹起,毫不迟疑地冲上前去揪住王立的衣领,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并开始对他拳打脚踢、破口大骂:“当初你执意要带走女儿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你叫我别管,说你会给予她幸福的生活。可现在呢?孩子在哪里?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娶了一个怎样心肠歹毒的女人,竟然将我的女儿香香置于死地?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王立听后心里一阵刺痛,他一把将于珊珊推开。于珊珊受力不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捂着脸呜呜地哭着:“我为什么会相信你!你根本不配当父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王立听到这句话,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他狠狠地说:“我不配当父亲,那你就配当母亲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轨,我们这个家根本就不会散。女儿本来可以生长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可现在呢?女儿跟着你就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周旋在多少男人中间,就为了你那张脸,需要源源不断的钱来供养。你嫌弃我没本事,于是就自己去找门路。但你找的那些门路都是些什么啊!全都是不三不四的人。我怎么可能让女儿跟着你去过那种流浪的生活?我每天都在外拼命工作,就是想给她更好的生活,所以才没有时间照顾女儿。更何况没孩子之前,丫丫对香香也是很好的,只是后来她对香香所做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也很后悔。”
于珊珊气得满脸通红,双眼瞪得滚圆,原本秀丽的面庞此刻却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她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你胡说八道!你这个混蛋!你明明就是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女儿,只想着那个杂种儿子!所以,无论那个恶毒的后妈怎样虐待我们的女儿,你都选择视而不见!我真是恨透了你!”说着,她挥舞着双手,想要扑向王立,但被身边的警察死死拉住。
另一边的王立也不甘示弱,他涨红着脸,反驳道:“你才是真正的杀人犯!我早就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逮捕!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连诈骗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且还杀人分尸,你还有脸来指责我?”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情绪也愈发激动,两边的警察竭尽全力,却依然难以将他们分开。
凌菲实在忍不住了,愤怒地吼道:“都别吵了!你们两个根本不配做父母!如果你们心里真的有孩子,她怎么可能会死呢!你作为母亲,即使孩子被判给了父亲,难道就不能去看看她吗?恐怕连一面都没见过吧?而你这个当父亲的,以为把孩子留在身边,她就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吗?你给她找的不是继母,还是送她走上绝路的刽子手啊?所以,王香香的死,你们两个人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至于那个杀人凶手,也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包括你,于珊珊!你杀人分尸,你就是主谋,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乖乖等待法律的制裁吧!”说完这些话,凌菲气得满脸通红,直接离开了审讯室。审讯室内的所有人都被凌菲的气势所震撼到了,于珊珊和王立更是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凌菲跑出审讯室后,在大院里深深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地蹲在了警察大院的门口。此刻的她心烦意乱,内心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无奈和感慨。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原来是王香香的魂魄缓缓地走到了她的身旁。
“谢谢姐姐,谢谢你帮助了我。请你不要生气,我也不会责怪爸爸妈妈。只怪我运气不好,如果我的身体足够强壮,或许就不会因为淋了一点雨就生病住院了。”香香的声音带着一丝哀伤与无奈,让凌菲的心猛地一揪。
凌菲难过地望着香香,眼中满是心疼:“孩子啊,这怎么能怪你呢?你那个后妈真是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她自己明明也有孩子,却还要如此虐待你,简直连人都不配当!她害死了你,就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而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没有尽到做父母应有的责任,才导致了你今天这样悲惨的结局。你本可以拥有美好的人生,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
说到这里,凌菲不禁哽咽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想抚摸着香香的头发,仿佛要把所有的温暖传递给这个可怜的孩子。但是香香的只是魂魄,她触碰不到。与此同时,她心中暗自庆幸,相比于香香所经历的一切,自己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至少,她还有健康的身体,还有爱她的家人和朋友。想到这些,凌菲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但内心深处依然为王香香感到深深的惋惜和不平。
香香看着凌菲落泪,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要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但却无能为力。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蹲下身子,温柔地对凌菲说:“姐姐,其实好坏已经不再重要了。我这次来,是特意与你告别的。如今我的身体找到了,就可以去投胎转世了。你帮我实现了心愿,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但我相信,好人总会有好报,你的善良一定会得到上天的庇佑。这份功德将会伴随着你,保佑你一生平安顺遂。所以,请不要难过,我们都会好好的。”说完,香香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试图让凌菲安心。然后香香就消失了。
而就在这时,从警察局里面走出来的叶铭,轻轻地将手搭在了凌菲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你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真正地学会不带任何情绪去处理每一个案件呢?刚才,我看到你如此愤怒地从审讯室里跑了出来,这样子可是绝对不行的啊!”
凌菲闻声转过身来,一眼便望见了那站立在皎洁月光映照之下、轮廓显得格外分明的脸庞,心中原本烦躁不安的情绪也渐渐地得到了舒缓。不得不说,叶铭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沉稳冷静的气息,着实能够让凌菲在一瞬间迅速地冷静下来。
凌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可我终究只是个普通人啊!今天的这个案子,真的是太过复杂了,你根本无法想象。”叶铭轻轻拍了拍凌菲的肩膀,安慰着说道:“我当然知道啊,你们刚刚审讯的整个过程,我都看在眼里。刚刚就是因为看到你突然跑了出来,所以我才会跟着追出来瞧瞧情况。结果却发现你一个人傻乎乎地蹲在这里。”
凌菲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无助。然而,就在这时,叶铭突然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凌菲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身体僵硬地贴在叶铭的胸膛前。
叶铭的拥抱来得如此突然,仿佛一阵狂风席卷而来,让凌菲毫无防备。她的心跳加速,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但与此同时,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发现自己竟然并不想挣脱这个怀抱。
叶铭感受到了凌菲的回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他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满足,因为他从未想过凌菲会如此轻易地接受他的拥抱。这个小小的进展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一刻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而此时,张明恰好从警局里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叶铭和凌菲相拥而立的场景,顿时愣在了原地。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