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景园。
亮着灯的中庭式别墅,照耀出整栋豪宅的气势磅礴。
大多的佣人都已收拾行李回家过年,只有一名上了年纪的管家还在这里看护院子。
“陈叔,有吃的吗?”
“大少爷。”陈叔睡衣外披了件军大衣,他刚去后院检查完电路设备,手里的电筒还没来得及关掉,一见霍占极抱着一名陌生女子进门,陈叔忙将大衣拉拢,“有饺子。”
霍占极点下头,提起长腿朝楼梯走去。
挑高的大厅,装潢奢华壮阔,寸土寸金的恢宏彰显出主人矜贵不可企及的身份,唯一的不足便是占地面积与活动人口不成正比,就算所有佣人在的时候,这里的那种没有人气的冷清孤寂感依旧浓郁。
“大少爷,你还没吃饭么?”陈叔知道他是从老宅回来的,“那我给你煮饺子。”
霍占极双腿已踩上弧形楼梯中间的两层台阶,男人头也没回,两步并作一步往上走,“不用了,你先睡。”
“好。”
二楼统共有三条走廊,越往里越是四通八达,健身房、家庭影院、酒吧、茶室,多功能娱乐室都在这一层,不熟悉地形的人,极容易迷路。
霍占极主卧隔壁,便是他父母的房间,平时都上了锁的,今晚那门只是随意关着,但除他之外,也没人敢私自擅闯。
楚暮被男人抱入卧室时,她身子刚一沾床,完全陌生的触感,便让她不适的微蹙眉头。
冷色调的装修风格,包括床单被套俱是一览无遗的黑,压抑感扑面而来。
楚暮娇小玲珑的身躯被笼罩其中,宛如暗中唯一的一点亮色。
霍占极压下身去啄吻她的小红唇,“醉鬼,以后不许再喝酒。”
楚暮承接着男人结结实实的重量,她后背深陷入柔软的真丝棉被内。
这间硕大的屋子,边边角角都是霍占极熟悉的体香,似乎又掺杂着些许不同。
“……我没醉。”
楚暮含糊其辞道:“你要不信,我给你舞一段?”
霍占极微撑起上半身,“舞什么?”
“钢管,钢管舞。”
闻言,霍占极魅惑的眼角危险一眯,本该落在楚暮脸上的灯光被男人高大的身影尽数挡去。
默上片刻,霍占极唇边犀利噙笑,“看不出来,你以前玩挺花?”
楚暮一时给听岔了,“脱衣舞就算了,那个有难度。”
霍占极入鬓的剑眉微敛,他俯下身,唇齿衔住她柔嫩的耳垂,右手逐渐解开她衣服的第一颗纽扣,“脱衣舞,我来做你唯一的观众。”
楚暮染醉的翦瞳,拂着一抹别样的风韵。
男人侵入她的世界时,楚暮浑身俱是颤栗不已。
她享受着那份温存,借酒思人。
可能也是真的疯掉了,楚暮完全把要着她的男人当成心里那一个,不光身子投入,心也跟着沉沦。
今晚,她热情高涨,多次反客为主的举措令霍占极欲罢不能。
楚暮本就是一朵开得极艳的玫瑰,枝干带刺,难调难伏。
一不小心,就叫他输得一败涂地。
下半夜,陈叔被窗外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吵醒,他掀开被子起身,穿上外套打算去趟洗手间。
门刚一拧开,一股浓浓的菜香味扑鼻而来。
陈叔心存疑惑,顺着动静走向厨房,他差点都要以为颐景园进贼了,却是陡然看见霍占极的身影,“大,大少爷?”
霍占极长身玉立站在灶台前,一边盯着立在一旁的菜谱,一边手法娴熟地颠炒着锅里的油焖虾尾。
男人丝质睡衣的袖子翻卷至肘际,清晰劲瘦的肌肉线条勾勒出手臂的力量感,他腕部的钻表方才在洗澡时已经取下,这会儿只剩一枚样式简单的黑色发箍。
陈叔瞅了眼料理台上已经做好的另外两道菜,他是大先生大夫人还在世时,就在颐景园做事的老管家,二十多年来,可一次都没见过大少爷下厨房。
这……
还是现学的?
“大少爷,你要是饿了,可以敲门喊我,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来做?”
霍占极面色冷冷淡淡,“你不知道她的口味。”
她?
陈叔一下想到被霍占极抱回家的那名女子,陈叔目光不由朝外面望了眼,他刚刚进厨房的时候居然没发现,大厅的餐桌前居然还坐着个人。
楚暮双臂无力的垂在大腿两侧,上半身前倾,一整颗脑袋都是磕在桌沿上的。
她瀑布般柔顺亮泽的长发跟个女鬼似的披散开,那可怜的模样,仿佛是在睡梦中被人强行拎起来让吃饭的。
陈叔表情一言难尽,“那……大少爷,你先忙,我去换身衣服再出来收拾厨房。”
“嗯。”
楚暮这会儿并未睡着,她只是困得不愿睁眼,酒劲早在陪霍占极洗鸳鸯浴的时候就醒了大半,倒是胃里饥肠辘辘,确实饿得难受。
耳畔,菜盘子被扔上桌,楚暮听见有碗筷摆在她面前。
“你自己吃还是我喂?”
楚暮是真不想再动,“你喂。”
尔后,她就感觉自己的后颈被一只大手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
楚暮借着那股力,偏头倒向男人宽厚的肩膀。
“张嘴。”
楚暮依言照做,一把盛满饭菜的勺子塞入口中,她闭眼咀嚼几下,给出中肯评价,“好吃。”
男人斜她一眼,“只是好吃?”
“特别好吃。”楚暮难得嘴甜,许也是现在没精力再唱反调,“色香味俱全,每一口都能尝到你的热情和用心,霍先生的厨艺简直让我回味无穷,惊叹不已。”
霍占极冷冽的薄唇轻勾,即便是一番奉承话,但凡从她嘴里说出的,他就很是受用,“再张嘴。”
楚暮乖乖听话,“啊……”
二人穿着同款睡衣,背影完全依偎在一起。
陈叔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已经快三十年,没在颐景园见过这么温馨的画面了。
这下好了,大少爷终于有人陪伴了。
再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