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小言!我来找你了,你在哪回我一下嘛!”四处传来完颜康着急的呼喊声。
惩戒堂里,言冰云听到声音,心头一颤,慌乱从榻上挣扎着起身。他的动作急促而慌乱,速度因伤痛而稍显迟缓。
他一把抓起身旁干净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就往身上套,想要竭力盖住那一片触目惊心、血腥狰狞的背。
正在此时,“哐当”一声,大门直接被粗暴地推开,阳光瞬间照射进来,形成一道明亮的光柱。
完颜康微红着双眼,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看到言冰云那狼狈的模样,他的眼神中瞬间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声音颤抖着问:“这次又是为何?”
言冰云依然不说话,完颜康眉头紧皱,他快步走上来,一把将言冰云还未穿上的衣服狠狠地扔在地上。
随即,他小心翼翼地托起言冰云的身子,让他靠得更舒服些,然后熟练却又略显急切地打开药瓶,轻轻地涂抹在言冰云的伤口上。
言冰云看着完颜康的脸色,说:“你不要伤心,没那么疼,他只是看着严重罢了。”
这次不说话的人变成了完颜康。他紧抿着嘴唇,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双眼死死盯着言冰云的伤口,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
言冰云轻轻叹了口气:“别这样,我真的没事。”
完颜康冷笑道:“还说没事?这伤都快见骨了,怎么,在小言公子您这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算有事呗?”
言冰云苦笑:“这是我该受的。”
完颜康猛地抬头,“什么叫该受的?你才九岁啊!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究竟做了什么要遭到这么严重的鞭刑?”他的整个眼眶泛红,连声音都在颤抖。
言冰云心中一急,赶忙安抚:“康,别冲动,这是院里的规矩。”
“规矩?是院里的规矩还是他言若海的规矩!”完颜康咬着牙质问道。
言冰云赶紧握住完颜康的手:“别生气了,父亲管教我是为我好。”
完颜康甩开他的手,“你总是这样,什么都忍着,但我忍够了!接下来你闭嘴,我不想听。”
上完药,完颜康帮言冰云穿好衣服,扶他回房躺下。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完颜康说完,转身离开。
言冰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其实这次他挨打的原因是他,而这也是他第一次反对父亲。
完颜康出了房门后风风火火地闯进陈萍萍的院子,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
陈萍萍坐在轮椅上,抬眼看向完颜康,神色平静地问:“三殿下,这般匆忙所为何事?”
完颜康直视着陈萍萍,语气坚定地说:“陈院长,我来是要跟你说清楚,言冰云以后是我的人,鉴察院不可以再管,包括言若海也不行!”
陈萍萍微微眯起眼睛,说道:“三殿下的手未免伸的太长,言冰云是我院之人,此事断无可能。”
“陈院长,你不用说这么多直接开条件吧,言冰云我护定了!他所受的苦,不该再有!”完颜康上前一步,小小的人散发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陈萍萍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三殿下,您可知这其中牵涉众多,并非您想得这般简单。”
完颜康站直身子,声音低沉道:“我不管什么牵涉众多,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再受到伤害。陈院长,今日你若不放人,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陈萍萍脸色也阴沉下去:“三殿下,您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又如何?陈院长,今日我把话撂这儿了,言冰云我要定了,谁也别想阻拦!”完颜康回道。
陈萍萍沉思片刻,说道:“三殿下,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
完颜康毫不退让,咬了咬牙说:“陈院长,那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能让你站起来!”
陈萍萍闻言,身体一颤,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三殿下,此话当真?”
完颜康郑重地点头:“但你需将言冰云交给我。”
陈萍萍激动不已,反复确认后,终于说道:“罢了,既然小殿下有如此能耐,若您真能让老臣重新站立,言冰云就给三殿下。”
完颜康说道:“陈院长放心,为了言冰云我绝不会食言。”
陈萍萍说道:“那老臣便等着殿下的好消息。”
完颜康道:“那下午就开始。”
说罢,完颜康转身离开。
陈萍萍看着完颜康的背影,目光深邃而复杂。这三殿下年纪轻轻,竟有不为人知的奇术?但此事风险与机遇并存,倘若他真能让我重新站立,那我在这朝堂的布局便能更进一步。
想到这他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轮椅,言冰云,当初让他们接触倒真是一步妙棋。以这三殿下的性子,早晚为了言冰云怕是会不惜一切,如此一来,将言冰云放在他身边,日后定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这盘棋,可越来越有趣了。想到此处,陈萍萍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那眼神中透露出的算计和谋略让人不寒而栗。
午饭后,完颜康一进门就看见陈萍萍已经等候他多时了。他也没有废话直接走到陈萍萍面前屏气凝神,双手运起悲风白杨的内功心法,内力顺着指尖缓缓注入陈萍萍的腿部筋脉。
陈萍萍只觉一股热流在腿部涌动,紧接着,多年未曾有过知觉的双腿竟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这疼痛对于常人来说或许难以忍受,但对于陈萍萍而言,却是久违的希望。他的眼眶瞬间湿润,满脸通红激动得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幸好,陈萍萍这么多年从未放弃,一直坚持给腿做按摩,腿部肌肉萎缩得并不严重。
在完颜康内力的治疗下,陈萍萍竟当即就尝试着站了起来,虽然只有一瞬,但这一瞬对他来说已是极大的惊喜。
“三殿下,此恩陈某铭记在心,以后我可以帮你一次,无论何事。”陈萍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完颜康毫不犹豫地摆手:“用不上,你把言冰云给我就行。”
陈萍萍笑了笑:“好,那言冰云从现在起就是殿下的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