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四等人围住了李若薇和章晓兰。张公子拉着一张臭脸慢慢走了过去。李若薇想跑也跑不掉了,只能偎依着章晓兰无助看着周围的人。围观的人不少,但是敢出头的没有。这可是北境之王的堂弟啊!谁敢得罪?
“本公子听说李小姐是院花,想请你吃顿饭,去歌舞厅看看表演而已。干嘛躲着我呢?”张公子冷冷地说道。“呸!我们家若薇才不跟你这个瘪三交往呢!”章晓兰骂道:“你!撒泡尿给你主子照照。好让他知道自己是个癞蛤蟆!”
人群中传出笑声。一个穿着北境军军服的大汉虎着脸,一脸杀气地指着笑声传来的地方。笑声停止了。
另一个军服壮汉回头问张公子:“这个女的可以动吗?”张公子木着脸,昂昂头,示意可以。这个汉子大步走向两个小女生。章晓兰理直气壮:“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们敢动手?不怕社会舆论,不怕千夫所指,不怕万民唾骂吗?”“慢!”张公子冷声叫住军汉,随后扫视一周:“谁是社会舆论?谁敢指我!谁敢骂我!”
张公子巡着人群围成的圈,边走边轻蔑地睨视着众人,冷声道:“你敢骂我吗?你指我试试?你们是……”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张公子居然给自己来了一个耳光,非常响亮。站在旁边的几个人不禁往后一缩。
张公子懵了。没等他反应过来,双手已经不听使唤了,一连串一巴掌噼里啪啦地往自己脸上招呼。肖四等人连忙上前拉住。没一会儿,张公子的脸已经肿成猪头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别嘚瑟。”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不响亮,但是很清晰。
一个老头从人群中挤出,站在张公子面前,厉声道:“哪位好汉,不妨出来见个面。”人群噤若寒蝉。
突然,两声咔嚓的清脆的骨折声响起。那个要打章晓兰的军汉突然双膝跪下。军汉滚地哀嚎。人群诧异:“怎么突然就跪了?”“看样子膝盖骨碎了,这厮废了。”“嘿!活该!”肖四见势不妙,马上拉着张公子后退。
“道友,过分了,一出手就这么狠。”老头继续喊话:“欺负普通人,算什么本事?出来比划比划!”言毕,老头浑身冒出浅蓝色气焰。
此时,三个军汉趁机抬走了倒地的那个人。
声音再次响起:“姓陆的,小心脚滑!”话音刚落,一个军汉一屁股摔地上,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骨折声。这人当场动弹不得,口吐白沫,双手痉挛,双脚一动不动。看样子应该是尾椎骨摔碎了。
老头大骇。整治两个军汉,让张公子自扇耳光,都是御物之术。他也有这本事。可是最后一手,明显是读心术!这种精神力,起码要蓝阶二品起步。最令他害怕的是,对方发动这么强的精神力,他居然感觉不到气息!
老头轻叹一声,摇摇头。没得打。幸亏他亏心事没做过,否则今天就会像那两个军汉一样,下半辈子半死不活的。或许,那二厮有人命在手上。这样看来,那位张公子也不算大奸大恶之徒了。
老头和肖四搀扶着痴痴呆呆的张公子,灰溜溜地走了。一场闹剧,以喜剧收场。
姬逾来到妇好的饭厅,一起吃晚饭。
妇好夹了一块肉给姬逾,随后说道:“无困,今晚麻烦你送货好吗?一批货要送春城,可是倭寇军事演习,把路给封了。”姬逾爽快答应:“行,没问题。”吃了两口,又说:“北境当局竟然允许倭寇进来自己的地盘军事演习!闻所未闻啊!这群孬种没救了!”“唉,倭奴越界演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还打死人呢。肉食者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过好自己的吧。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大不了隐居几十年,又是一个新时代。”姬逾不回应,转移话题:“妇好,送春城,是给白素的吗?”“嗯,是的。”“好久没见她了,这次要跟她好好叙叙旧。我晚些回来。”
晚上八点多,同林堂的货仓。
“货仓已经差不多搬空了。我把同林堂值钱的东西分别转移到关内和海伦了。”妇好向姬逾介绍同林堂的近况:“可惜了,这座老字号搬不走。倭寇来了,肯定会占的。”“可怜乱离人啊,连我们都如此无力,其他人更加艰难了。”姬逾接话。“师尊,整理好了!”远处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大喊。
他叫林盛,字振声,是同林堂明面上的东家。他跟陈景良一样,是妇好的亲传弟子。
除了偶尔过问炼丹的事,妇好不怎么管事。同林堂的大小事务由林氏一族打理。可以说,同林堂是林氏一族的家族产业,而林氏一族则是世代为妇好打工。
要运输的是一卡车的货物。药材为主,还有不少丹药。炼丹是同林堂的核心业务。修法之人的必需品。丹药生意利润极为丰厚。
一个个大箱子被粗麻绳捆在一起。姬逾嚼着鸡舌香——类似口香糖,跳到木箱上,施展腾云驾雾之术。只见一阵紫色雾气笼罩着木箱。随后,雾气带着木箱缓缓升空,加速远离。
妇好和林盛目送紫雾远去。妇好对林盛说:“振声,北境一旦出事,你第一时间赶去关内主持事务。海伦那边我看着。”林盛拱手点头:“是,师尊。”而后,林盛说道:“这几天,有倭人商会会长要来同林堂谈生意,您看。”“不做他们买卖。随便找理由打发掉就行了。”妇好回应。林盛犹豫了一下,勉强点头称是。
“好啦,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妇好转身要走。林盛快步追上,说道:“师尊,国光这孩子在辽北当官。一旦战事爆发,请师尊照顾一下他。最好,让他别当官了,跟着您,伺候您。”妇好停下,回头看了一眼林盛,轻笑一声,回应道:“放心,国光也是我的亲传弟子,还是最年轻、最得意的一个。我不会让他吃亏的。”林盛浅浅一笑,拜谢。看着妇好远去的背影,林盛喜上眉梢,长舒了一口气。
姬逾到达长春时,一股熟悉的气息在有规律地波动着。这是妇好一门的独家联络方式,用气息的高低起伏,来传递简单的信息。类似于莫尔斯电码一样。
姬逾循着气息而去,在一个仓库降落。看着一团紫雾裹挟着货物降落,在场的工人都惊掉了下巴!
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走到姬逾身边,欠身行礼:“公子,好久不见了。”“好久不见了,白素。”姬逾抬手回礼。这个中年妇女看着四十岁上下,皮肤白皙,妆容精致,脸上看不出皱纹,风韵犹存,比很多二十多岁的姑娘还好看。
“白素,你可是越活越有女人味了。”姬逾来到白素面前见面就夸。白素微笑着盯着姬逾,回应:“公子逾,风采依旧啊。几十年过去了,只有我在老去。真的很怀念当年跟着师尊学法的日子啊。”“是啊,那时候我还经常抱着你骑马呢!不经意间,你成亲生子,变成窈窕淑女了。”白素一笑,笑容很甜,看着像回到了小姑娘的时代。
姬逾手一挥,一大一小两个箱子飘然而至。“大箱子里的,是你师尊送给你们帮派的丹药。小箱子里面的是我和她送你的一点心意。”白素微笑着道谢,随后命人收起。白素说道:“公子到我家做客好吗?我想请你为家人相个命。”“好啊。”姬逾爽快答应。
白素本来想客气一下,说什么不情之请之类的话。转念一想,她的无困哥哥什么时候总是向着她的。还是直截了当算了。她知道姬逾算命很准的,尤其是十年之内的事。所以,她每十年都会请姬逾为家人相命。
姬逾笑着问道:“要不要我抱着你飞回家,就像你小时候一样。”白素脸一红,犹豫了几秒,连忙摆手说道:“这样,不好吧。呃,晚上风大,年纪大了受不了。”“哈哈哈,开玩笑呢。你现在是大姑娘了。我可不敢随便抱你。”姬逾笑道。白素低着头,有点落寞。
“公子请上车。”白素向着远处的轿车,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姬逾没有谦让,大踏步走在前面。
仓库距离白素家挺远的,开了半小时才到。姬逾和白素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小时候的事开始,到妇好的近况、几个弟子的近况,再到白素的生意、家庭。最后,姬逾提醒她留意局势,倭寇入侵是板上钉钉的事。
白素的家,叫白氏公馆,是一座富丽堂皇的西式别墅。
夜虽然已经深了,但是白家人都在等着。白素早就打定主意要把姬逾请到家里。她也知道,姬逾多半不会推辞。白素的父母、丈夫和女儿,甚至她大哥一家都在。
“满堂兮,美人。”这是姬逾对白家人的第一印象。两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犹如出水芙蓉。白素和白素大嫂,快五十的人了,风姿绰约,看着像四十上下。
其中一个女孩就是李若薇!她是白素的女儿。她当然认不出姬逾来。姬逾现在没有易容,一副二十几岁的模样。
白家热情地迎接了姬逾。白素一个一个地向姬逾介绍家族成员。姬逾一一认真看过面相。几个女人见过礼后就离开了。剩下白素、白老爷、她哥和她丈夫留下和姬逾攀谈。聊的话题无非就是时局、生意还有一些江湖故事。
白素的丈夫是个中学老师,文质彬彬,一表人才。他接不上话,坐在白素身边,边嚼着鸡舌香,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静静地聆听着。
姬逾注意到,二楼有个年轻姑娘一直窥视着他们。那是白素的侄女。她来过几次,倒茶、送水果点心,有意无意地偷瞄姬逾。现在的姬逾,穿着那身蓝色军服,长筒靴,英武帅气。惹桃花再正常不过了。姬逾习惯了,这种事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大约一个小时后,姬逾起身要离开了。白素送他到天台。除了白老爷,其余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姬逾和白素走在前面,低声交流了相命的结果。姬逾严肃地跟她说:“你近半年会有劫数,要远离危险的事情。有必要的话,找你师尊或我帮忙。”顿了顿,姬逾继续:“你的母亲来日不多了,做好心理准备吧。其他人还算不错,尤其是你女儿。”白素听罢,欣慰的点点头。
姬逾与众人道别后,一飞冲天。白素的丈夫和大哥都吓呆了!
白素等人回到客厅,中途遇到在二楼偷窥的侄女和李若薇。“别看了,已经走了。”白素明白了,笑着说。“婶婶,这帅哥是哪家的公子啊?”侄女小脸微红:“你们之前介绍的都是歪瓜裂枣。直接介绍这个不就……”说着说着她满脸通红。白老爷哈哈大笑:“这傻丫头看上公子逾了!你死心吧,鬼灵精。你婶婶当年和他青梅竹马都没成,别说你匆匆一面了。”大嫂听得莫名其妙,只当最后一句听岔了,插话道:“整个北境都没听说过姬姓的高门大户。我们家若彤怎么就配不上人家了?”又引得白老爷一阵大笑。这下,连白老太都乐了。
白素脸上挂不住了。她爹的一句话,难堪了两个人。她抓住丈夫的手,低声说道:“别听老头子瞎说。姬先生看着我长大的,哪里是什么青梅竹马。”丈夫愕然,缓了一下,小声回应:“没关系。那位姬先生明显不是凡人啊。”
眼看两个小孙女一脸好奇,白老爷说道:“来,到大厅坐坐,爷爷给你们讲讲公子逾的故事。”李若薇嘀咕道:“公子逾?那是《东周列国志》里面才有的名字吧。现在还有人这么叫的吗?”
姬逾离开春城不远,听见了隆隆的炮声。“倭寇大半夜的还没消停啊?”自言自语后,他俯冲而下,要在低空观察倭军的演习。他留意到春城一侧有北境士兵监视着,三三两两地散开成一条线。估计那就是界线了。
正看着,忽见两辆三轮摩托车沿着大马路冲向北境士兵的哨卡,隔着百十米的距离,开枪扫射。北境士兵像鸭子一样被撵着跑。有一个跑慢了,中枪倒地。摩托车来到哨卡前,两个鬼子操作摩托上的机枪,继续扫射逃跑的北境士兵。两个鬼子嬉笑着搬开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