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骁此时仍被痛苦紧紧纠缠,难受得无法言语。他在棠棠的怀里扭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想要找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来缓解疼痛,却只是徒劳。最终,他像是在发泄痛苦一般,轻轻地在棠棠的脖颈处咬了一口,牙齿触碰皮肤的瞬间,他似乎也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这样是否会弄疼棠棠,但那难以忍受的痛苦还是让他没有松开。他没有回答棠棠的话,只是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煎熬,而棠棠只是静静地抱着他,任由他宣泄着痛苦,眼中的泪水在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她知道,此刻的江骁比自己更需要这份坚强的支撑。
棠棠的手指轻柔地穿过江骁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缓缓抚着,动作轻缓而温柔,仿佛想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江骁,帮他熬过这阵痛苦。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江骁身上,眼中满是疼惜与焦急,盼着他能快点从那钻心的疼痛中缓过劲儿来。
过了一会儿,江骁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松开了咬着棠棠脖颈的嘴。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知道……这些药都是为我好,可是我刚刚真的好疼……那种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我真的不想……继续用药了。” 随着话语的吐出,他的眼眶越来越红,泪水在里面打转,终于,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下来,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看得棠棠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棠棠瞧着江骁那满是泪水与委屈的面庞,心都要化了。她深知江骁此刻的脆弱,明白他在极度难受时,那些平日里的坚强与隐忍都会消散,只留下最纯粹的痛苦与委屈,就像一只受伤后可怜巴巴的小狗。
棠棠微微欠身,将脸轻轻贴在江骁的额头上,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声说道:“对不起嘛~我知道刚刚让你受苦了,是我不好,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呀~我只是太想让你快点好起来了,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我一定多考虑你的感受。”她的声音轻柔且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眼神中满是真挚与疼惜,手指也不停歇地轻轻抚着江骁的脸颊,为他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水,试图用自己的柔情安抚他那颗因痛苦而慌乱的心。
江骁紧蹙着眉头,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还不时地微微颤抖,显然那股难受劲儿仍在紧紧纠缠着他。他下意识地将脸朝着棠棠的手边靠过去,像一只寻求慰藉的受伤小兽,轻轻地蹭着她的手,那细微的动作里满是依赖与无助。
棠棠见此情景,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满心的疼惜与爱意再也抑制不住,于是缓缓俯身,轻轻地吻住了江骁的唇。这个吻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深情,仿佛要用自己全部的爱去驱散他身上的痛苦,她的双眼也微微闭着,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滴落在江骁的脸颊上,与他的泪水交融在一起。
江骁原本沉浸在痛苦之中,被这突如其来温柔的吻惊到,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眼中的痛苦与惊讶交织。但仅仅一瞬间,情感便占了上风,他望着近在咫尺的棠棠,那眉眼间满是心疼与深情,不由得心中一动。
他抬起没打点滴的手轻轻搂住棠棠的脖颈,微微用力拉近彼此的距离,顺势加深了这个吻。开始时,他的吻还带着些小心翼翼,生怕弄疼棠棠,但渐渐地,在爱意的驱使下,变得有些急切,似是要借此宣泄内心的痛苦与委屈,又似是要在这亲密的接触中汲取力量与安慰,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唇分之后,棠棠的脸颊微微泛红,她抬手温柔地帮江骁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嘴角带着一抹宠溺的笑意,轻声说道:“怎么样,我的道歉态度够诚恳吧?你消耗了不少体力,要不要再睡会儿?这一堆点滴还得打上好一阵子呢,睡一觉或许能让你好受些。”说着,她轻轻拉过被子,仔细地帮江骁掖好被角,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江骁的脸,满是关切与温柔,仿佛要用这样的方式为江骁营造一个安心舒适的小世界,让他能在病痛中寻得片刻的安宁。
江骁气息还有些不稳,胸口微微起伏,说话间带着几分虚弱的喘息:“爸给你带了早餐,这会儿都快凉了,你赶紧去吃点吧。别光操心我,你也得填饱肚子,我……我睡会儿。”说完,他缓缓闭上眼,疲惫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眉头也轻轻皱起,似乎连入睡都没能摆脱身体的不适。
棠棠听了,满心暖意与感动,她轻轻抚了抚江骁的眉心,柔声道:“好,你安心睡,我就在旁边,有事儿随时叫我。”待江骁呼吸渐趋平缓,她才轻手轻脚走向放着早餐的桌子。
棠棠坐在一旁的小凳上,一口接着一口吃着父亲带来的小笼包,豆浆的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开来。不经意间抬眸,却见江骁睡得极为不安稳,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没打着点滴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往胃部按去。棠棠瞬间紧张起来,她深知胃管要是稍有移位,江骁又得遭不少罪。
心急之下,棠棠顾不上细嚼,把手里剩下的小半只小笼包一股脑全塞进嘴里,腮帮鼓得圆圆的,几步就跨到床边,迅速伸手抓住江骁的手,轻声哄着:“江骁,别乱动呀,乖乖的。”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生怕惊扰到他,手上也稍稍使了点劲,把江骁的手稳稳握住,眼神里满是担忧。
棠棠低头紧盯着从胃管里缓缓抽出的积液,那散发着些许异味、色泽浑浊的液体,顺着导管一点一点往外流,看得她心口一阵发紧。以往只是听医生描述江骁胃部的糟糕状况,那些“炎症”“不适”终究只是抽象的词汇,可此刻,亲眼目睹这真实又刺目的积液,她才头一回将江骁所承受的胃部痛苦彻底具象化。想象着那腐蚀性的液体在他胃里翻搅,棠棠眼眶不自觉泛红,满心都是对江骁的疼惜,暗暗发誓一定要陪他熬过这段艰难时光。
棠棠轻轻在床边坐下,将江骁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像是托着一件无比珍贵又易碎的宝物。她的指尖带着轻柔的暖意,缓缓摩挲过他的手背,一下又一下,动作舒缓又温柔,似是要用这份亲昵的触碰,将无声的安抚与爱意传递过去,想要驱散江骁沉睡中仍残留的痛苦与不安。
江骁的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沁出更多冷汗,嘴唇微微开合,发出含混不清的梦呓:“糖糖,别走……”那声音带着几分虚弱的哀求,仿佛棠棠是他此刻在混沌梦境里唯一的依靠。紧接着,一声痛苦的“疼”从他喉间溢出,听着让人心尖发颤,他的手也下意识地攥紧,像是正拼命抵抗着梦里袭来的剧痛。
棠棠听得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她赶忙握紧江骁的手,将脸凑近他,带着哭腔轻声回应:“我在这儿,我不走,江骁,我在呢。”试图用温柔的声音把他从噩梦中拉出来。
江骁的呓语愈发急促,身体也不安地扭动起来,棠棠的心揪得更紧了。她轻轻抚着江骁的额头,不断在他耳边低语:“没事了,江骁,只是一场梦,我会一直陪着你。”过了好一会儿,江骁似乎渐渐平静下来,紧皱的眉头也略微舒展,可握着棠棠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看着江骁憔悴的面容,棠棠的思绪飘回到他们相识相知的过往。那些美好的回忆在脑海中一一闪现,从最初的不理解,到后来的相伴相随,每一个瞬间都珍贵无比。她默默发誓,无论未来的路多么艰难,她都不会离开江骁,会陪他一起战胜病痛。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静谧而温馨的画面。棠棠轻轻靠在床边,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江骁,她就这样静静地守着,等待着他醒来,等待着病痛过后的重生,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爱意弥漫,坚如磐石。
而在江骁那混沌的梦境中,四周一片黑暗,他看到自己被父亲的所作所为拖入深渊,曾经的荣耀与地位瞬间崩塌,身败名裂的他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而棠棠,那个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也未能幸免,被舆论的狂风暴雨无情攻击,眼中满是无助与痛苦。
江骁内心痛苦万分,每一个指责的声音都像尖锐的针,刺在他的心上。最终,为了保护棠棠,他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净身出户,与她离婚,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切断舆论对她的伤害。当他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颤抖着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心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他看着棠棠泪流满面地转身离去,想要伸手挽留,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那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江骁独自在这破碎的世界里,被绝望与悔恨淹没,内心的呼喊在黑暗中回荡,却再也无法唤回曾经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