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长枫犹如遭遇晴天霹雳一般,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苍白,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
直到被家丁拖走,按在院子里打板子时,那锥心刺骨的疼痛传来,长枫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发出凄厉的惨叫。
盛纮听着他的惨叫,心中愈发烦躁,直接命令家丁堵住他的嘴,让他无法再发出声音,这才又开始收拾起大娘子来。
“霜儿为了我的事情前后奔走,虽然关心则乱做了错事,但那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而你,身为盛家的当家主母,在这危急时刻,非但没有承担起稳定局势的责任,反而趁机生事,编造理由要发卖妾室,铲除异己!
你冤枉了霜儿还不算,恕意又有什么错,她为我生育了一儿一女,从来都是安分守己,谨言慎行,你有什么理由发卖她?
难道就因为她和霜儿交好,所以便碍了你的眼?
汴京城中善妒的妇人不少,可又有几个像你这般行事如此恶毒的!”
墨兰在一旁状似无意,幽幽补刀:
“当然还有大娘子的姐姐康姨母啊,人家对付妾室才叫厉害呢,都不知道没了多少条人命,又害了多少庶子庶女。
若非有这个家学渊源在,大娘子又何必张罗着要将允儿堂姐嫁到盛家,许给长枫哥哥?”
“你放屁!你这个小……”
大娘子话音未落,便听得‘啪’地一声响,竟是盛纮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不仅打在了大娘子的脸上,更打在了她的心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盛纮,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官人,你打我?你为了这个贱人你打我?”
盛纮已经气极反笑。
“贱人?你就是这样看我盛纮的孩子的。
也是,在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嫡女眼里,所有庶子庶女都是贱人是吧。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屈尊降贵和我这么一个庶子过日子,直接收拾东西回王家不好吗?”
林噙霜连忙抚着盛纮的胸口给他顺气,语气柔弱地说道:
“纮郎,大娘子一定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太生气了,才会口不择言。
都是霜儿不好,霜儿不该得罪大娘子,若是大娘子真的容不下霜儿,霜儿愿意自请离去,千万不要因此坏了你们夫妻的感情。
只是霜儿恳请纮郎能够给我一封放妾书,让我到了九泉之下,不至于背着私通这样肮脏的罪名下去……”
或许是气得狠了,盛纮此刻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看着怀里楚楚动人的林噙霜,再看着眼前张牙舞爪闹着要和他拼命的大娘子,心中已然下了决断。
“霜儿,拿纸笔来,我现在就写。”
林噙霜一惊,不是,我只是客气一下而已啊,你来真的?
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她只能边哭边拿来了笔墨。
墨兰很有眼力见的扑到盛纮身边。
“爹爹,你真的不要小娘了吗?不要写放妾书好不好?”
“谁说我要写放妾书?我要写的是休书。”
盛纮看着面露喜色的大娘子,眼神阴冷。
“我要休了你这个毒妇!”
盛纮有这个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些年来他和大娘子的关系已经不止是糟糕二字可以形容。
他自诩这个丈夫当得还算不错,别的官员又是妾室又是外室养了一大堆,他到这把年纪也不过才两个妾室,还有一个常年无宠,在后院里跟个透明人一样。
他不过是把管家权给了林噙霜,可那也是对她的补偿。
你身为正室却抢了妾室的好处,难道不该给她一些补偿?
况且林噙霜管家也是给大娘子省心,这些年来对她也十分恭敬,未有半点冒犯之处。
遥想当年,他父亲宠幸那个恶毒的女人,任由她害死了盛老太太的孩子却坐视不理,又让对他们母子受尽苦楚不管不问,那才叫宠妾灭妻。
而他的霜儿那么善良,那么柔弱,那么识大体,处处为他着想。
因为爱他受了那么多委屈,自己不过是来林栖阁的次数多了些,怎么就成了宠妾灭妻了?
再看大娘子,整日上蹿下跳的,满腹怨气,路过条狗都要被她骂上两句。
一天到晚除了找事就是找事,除了生出个还算出息的长柏外,没看她为盛家做出半点贡献。
还自诩王家嫡女呢,不通文墨就算了,看她嘴里那不干不净的德行,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只有像他的霜儿这样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女子,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
只可惜霜儿的家里落败,不然何至于要被她这么一个无才无德的人如此打压磋磨?
盛纮越想越不甘心,下笔如有神一样,很快便将一封休书写好。
“你的那些嫁妆,我会按照单子整理好。你现在给我回葳蕤轩,好好禁足反省,在你兄弟来接你之前,不许出来!”
大娘子不可置信地捡起那封休书,看到上面写的种种罪名,眼前一黑。
“盛纮,你要休我?我和你夫妻二十余载,你如今为了这个贱人居然要休妻!苍了天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看着坐在地上哭闹的大娘子,盛纮眼中厌恶更甚。
“你既然认得字,就不必让我来亲自为你解释了吧。我又不是无故休妻,休书上写的很明白,七出之条你犯了三条:妒忌、口舌、不事君姑,我哪一条冤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