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良今晚喝的确实不少,以至于此刻他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平日里,他饮酒向来都是很有分寸的,但今日却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五公主看向墨希玄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再加上何宗所说的那些话语,他心中便如燃起一团怒火般难以遏制,于是只能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将烈酒灌入腹中。
当他摇摇晃晃地从宴会厅走出来时,整个人已经站立不稳了,若不是身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恐怕他早就摔倒在地了。
然而此时的他,不仅双腿发软无力,就连身体也开始莫名地发热起来,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一般。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涨得厉害,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如厕完回来肚子稍微好点,勉强睁开双眼,发现这条路好像不是回晚宴的方向。于是,他用略带醉意且含糊不清的声音嘟囔道:“这……这好像不是回殿里的路啊……”可他的脚步早已虚浮得如同踩在了棉花上,走起路来更是东倒西歪、晃晃悠悠。而他那双原本稍大的眼眸,如今也只是微微眯成一条缝儿。
那个小太监连忙开口解释道:“李公子,您喝的实在太多了!王爷担心您会在殿前失态,所以特意吩咐奴才先带您前往偏殿稍作歇息,醒醒酒。”听到这话,李子良虽然心里仍有些疑惑,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多问什么,任由小太监搀扶着继续往前走。
在不远处的花园小径上,突然,沉香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似的,指着假山后面惊讶地说道:“公主,您看那边,那不是李家公子吗?”祁念瑶闻言,赶忙顺着沉香手指的方向望去。透过假山的缝隙隐约能看到李子良和那个太监的身影。只见李子良喝得酩酊大醉,正被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缓缓前行。
“那个方向……那个方向不是同心殿吗?”祁念瑶望着前方,柳眉微蹙,心中满是疑惑,不禁轻声呢喃道。声音虽小,但一旁的沉香却听得真切。
沉香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说道:“公主,您说得没错!那可不就是同心殿嘛!要知道,刚入宫的秀女们可都住在那儿呢!那里可不是外男能够随随便便进去的地方啊,要是不小心闯进去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呀!”沉香越说越是心惊胆战,到最后,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许多。
祁念瑶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了沉香的嘴巴,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嘘——别出声!”
沉香虽然被捂住了嘴巴,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待到祁念瑶缓缓松开手后,沉香这才如释重负般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问道:“公主,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呐?”
祁念瑶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果断地说道:“先跟上去瞧瞧再说!”于是,主仆二人蹑手蹑脚地跟在了那太监和李子良身后。
只见那太监一路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搀扶着看起来似乎有些虚弱的李子良走进了一间屋子。随后,那太监还不忘回头张望一番,确认四周无人后,这才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公主,他这是想要做什么?”沉香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脸疑惑地看向自家公主。
只见那祁念瑶轻蹙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不过,她心里却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李子良绝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沉香,你快跟本宫进来!”祁念瑶一边轻声说道,一边快步走进屋内。刚一进门,她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张床上,果然如她所料,李子良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沉香,快来帮我搭把手!”祁念瑶毫不犹豫地上前,伸手拉住李子良的胳膊,试图将他从床上拽起来。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李子良竟然如此沉重,简直像一块巨石一般,任凭她怎么使劲儿,都无法撼动分毫。不仅如此,由于用力过猛,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公主啊,您这是干什么?您可是金枝玉叶之躯,这种粗活怎能劳烦您亲自动手呢?还是让奴婢来吧!”沉香见状,心急如焚,连忙冲上前去,一把将祁念瑶拉开。
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使出浑身解数去拉扯李子良。只可惜,尽管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李子良依旧纹丝未动,而她自己的小脸则因为过度用力而憋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这李家公子到底是吃啥玩意儿长大的啊?怎么会这么沉啊!”沉香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满脸哀怨地朝着自家公主抱怨道。
此时的祁念瑶也是眉头紧皱,望着眼前如死猪一般沉睡不醒的李子良,心中焦急万分。她环顾四周,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桌子上摆放的的茶水之上。
只见祁念瑶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起茶盅,手臂一挥,整杯茶水便如一道银色的瀑布般向着李子良倾泻而去。
刹那间,李子良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凉意扑面而来,淋了个透心凉。他浑身一颤,猛地打了个激灵,原本紧闭的双眼也缓缓睁开。
当他看清面前站着的人竟是祁念瑶和沉香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还用手拍了一下,慌忙挣扎着想从地上坐起身子来。
或许是因为酒劲,亦或是被那杯冷茶给浇得有些晕头转向,李子良刚撑起一半身体,便感觉脑袋里犹如有千斤重石压顶一般,沉甸甸的难以承受。于是乎,他一个没稳住,又重重地跌坐回了床上。
尽管如此,但李子良还是强打起精神,用颤抖的双手摆出一副行礼的姿势,结结巴巴地说道:“草……草民李子良参……参见公主殿下!”话未说完,他便因体力不支向前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