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子看黎家小丫头想来也能管住承瑾,这下您可以放心了。”景佑帝小心地搀扶着太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太后长舒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愿如此吧。哀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承瑾,这孩子从小就不受约束,三天两头的就能跟大臣的儿子打起来,也闹出了不少事。现在有你和哀家给他做靠山,那以后要是我们都不在了,那承瑾怎么办?”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景佑帝连忙上前,紧紧握住太后的手,安慰道:“母后,您放心,儿子不会让承瑾出事的。”
回想起十三年前,先皇驾崩,常山王祁怀念借机逼宫,当时还是太子的景佑帝被困在宫中,情况十分危急。如果不是祁怀远不顾自己的性命,带着整个宁亲王府的所有府兵奋力一搏挡住叛军,他们根本无法等到御国将军李南北的援军。
那场宫变,让景佑帝至今记忆犹新。那个从小被他护着长大的弟弟死在了他怀里,如果没有祁怀远的替他挡的那一剑,那死的就是他。
宁亲王妃也在那一日殉了情,只留下了年仅三岁的祁承瑾。此后,景佑帝便将祁承瑾接入宫中,但因政务繁忙,且担心后宫有人对其不利,最终决定将祁承瑾交由太后抚养。
太后刚刚痛失爱子,如今见到幼子留下的这一丝血脉,更是视若珍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对其悉心照料,关怀备至。
而景佑帝也对这个侄子疼爱有加,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好。无论是开蒙教育还是书法,景佑帝都亲自指导,可谓尽心尽力。
祁承瑾的性子也养的不受拘束,在前方惹事生非,后方则有景佑帝和太后为他善后,帮他收拾烂摊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宫宴渐渐进入尾声。这时,丞相黎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地扫向二皇子祁承恩。当众人散去,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黎泽便悄无声息地凑近祁承恩,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小女若言自幼受宠,性格难免有些倔强。还望殿下海涵,莫要怪罪。”
祁承恩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回应道:“丞相大人多虑了,并非令嫒配不上本宫,而是本宫实在无福消受。”话毕,祁承恩甚至未多看黎泽一眼,转身离去。
黎泽目送着祁承恩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眼神逐渐变得阴沉起来。待回到府邸后,径直来到黎若言面前,怒声呵斥道:“孽女!你可知今日所作所为令我在二皇子面前抬不起头?我让你选二皇子你却选了那个无所事事的纨绔?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面对黎泽的质问,黎若言毫不示弱,反唇相讥:“爹,你怎可如此无耻?堂堂一国丞相,竟企图用亲生女儿来换取荣华富贵,简直荒谬至极!纨绔?纨绔又怎么了,女儿自己选的人,即使是苦果也会自己咽下”
黎泽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扬起手准备狠狠教训黎若言一番。然而,就在此时,黎若言冷笑道:“你敢打吗?你明日不妨看看,若是祁承瑾发现他未来王妃身上有伤,以他的性子,恐怕会将整个丞相府闹个天翻地覆。”
黎泽闻言,高举的手僵在空中,脸上满是愤怒,但终究还是不敢落下。黎若言见状,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之意。
“黎若言,就凭今日祁承瑾的态度,即使你嫁了过去,你觉得他会认真待你吗?丞相府才是日后的依靠!”黎泽的声音带着几分怒色。
黎若言听后却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依靠?父亲恐怕是忘了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吧?当年我母亲难产时,您在哪里?您在夏姨娘的床上逍遥快活!我母亲刚下葬不到一月,您却高高兴兴地将夏姨娘扶正!这就是所谓的依靠吗?”
黎若言的话语让黎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的右手颤抖着举起,指着黎若言,但却无法反驳。
黎若言则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兰香,我们走。”
黎若言和兰香走在相府的廊道里,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兰香几次想要开口,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回到房间后,黎若言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她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嗅了一下茶香,然后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兰香说道:“兰香,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兰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轻声问道:“小姐,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何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乐宁亲王呢?三年前在淮安寺,我们根本就没有见到过宁亲王,更别提小姐您对他一往情深了。”
黎若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和无奈:“兰香,你以为我有别的选择吗?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事实是,嫁给祁承瑾本身就是一场赌局。赢了皆大欢喜,输了苦果我心甘情愿,我宁可毁在我自己的选择里也不要受他们摆布”
“无论我选择二皇子还是三皇子,我的一生都将受到他们的控制,成为他们手中的工具。而选择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与堂堂的皇子抗衡呢?所以,祁承瑾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果今天没有见到祁承瑾,或许我还会有些忧虑,但见过之后,我反而感到释然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祁承瑾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荒唐。至于丞相府,我早已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兰香叹了口气“小姐,无论日后怎样,兰香都会跟着小姐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