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没有发生什么事,第二天天亮后,林冲洗漱完毕,带着刀再次去沧州城里,走遍了小街小巷,四处寻找了一整天,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回到天王堂后,他对李小二说道:
“今天又没有什么事情。”
李小二回答道:
“恩人,希望一直如此。
只要小心便好。”
林冲返回天王堂,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
几天过去,街上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林冲也慢慢放松了警惕。
到了第六天,他接到了管营的召唤。
管营告诉他:
“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柴大官人一直没提拔你。”
“东门外十五里有一个大军草场,专门收纳草料,每月都有一些常例的钱粮。”
“原来是由一个老军人管理。”
“现在我提拔你去替他值守,你可以拿到几贯盘缠。”
林冲答应道:
“小人遵命。”
于是他告别了李小二,带上包裹和刀,跟差拨一起离开,前往草料场。
天寒地冻,风雪交加,林冲和差拨走了大约半天,终于到达了草料场。
那场大雪越下越大,天色逐渐变暗。
林冲发现草料场外的两扇大门被紧紧锁住。
他打开门后看到里面的几间草房,和堆放的马草。
他进入草厅时,老军向他交接了工作,交代了草料场的管理事项,之后交给他钥匙和一些生活用品。
老军还告诉林冲,如果需要酒水,可以到东面三里外的市井去买。
林冲带着钥匙、花枪和酒葫芦离开了草料场,前往市井。
林冲走了不久,看到路旁有一座古庙,便停下来,心中默念:
“神明保佑,改日来烧纸祭拜。”
再走了不久,林冲看到一家店铺,他走进去,店主看着他手中的酒葫芦,认出是草料场老军的东西。
店主热情地邀请林冲坐下,并给他倒酒,招待了几盘熟牛肉。
林冲买了些牛肉和酒,装好后便离开了店铺,继续返回草料场。
回到草料场,林冲看到大雪压得草厅快要塌了。
急忙放下花枪、酒葫芦,想要救火,但发现火盆里的火已经被雪水浸灭了。
他拿起被子裹住自己,心中想着:
“天色已晚,没地方取暖。去庙里找个地方暂时过夜。”
他拿起包裹和酒葫芦,前往不远处的古庙。
进入庙里后,林冲将门关好,找到一块大石头把门靠住。
庙里供奉的是金甲山神,四周没有人,也没有庙主。
林冲将花枪和酒葫芦放在供桌上,脱去湿衣服,用被子裹住下身,开始吃酒和牛肉。
正吃着,他听到外面传来巨大的爆响声。
林冲立刻起身,透过缝隙看到草料场那边着火了。
火光映照在四周,林冲心中一惊,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烦。
看那火时,但见:
一点灵台,五行造化,丙丁在世传流。
无明心内,灾祸起沧州。烹铁鼎能成万物,铸金丹还与重楼。
思今古,南方离位,荧惑最为头。绿窗归焰烬,隔花深处,掩映钓渔舟。
鏖兵赤壁,公瑾喜成谋。李晋王醉存馆驿,田单在即墨驱牛。
周褒姒骊山一笑,因此戏诸侯。
当时,张见草场起火,四处燃烧,林冲拿起花枪,正要开门去救火。
突然,他听到前面有几个人的声音,便伏在庙里偷听。
是三个人的脚步声,快速向庙里走来。
有人用力推门,但门被林冲靠住,推不开。
三人在庙檐下站定,观看火情,其中一个人说:
“这条计策可行吗?”
另一个回答:
“真亏了管营和差拨两位的用心。”
“等回到京师,禀告太尉,就能保你们俩做大官。”
“这次张教头没法推脱。”
第三个人接着说:
“这次我们终于把林冲杀掉了,高衙内的病一定会好了。”
又一个人说道:
“张教头那厮,高衙内三番五次托人说‘你的女婿死了’,但他一直不肯答应把林娘子给衙内。”
“因此,衙内的病情越来越重,太尉特派我们俩来办这件事,没想到现在终于成了。”
另一个补充道:
“我悄悄爬进墙里,四周草堆上点燃了十多个火把,准备趁机离开。”
第三个回答:
“这场火一烧,最多能烧到八成。”
又一个人说:
“即便林冲能逃过一劫,烧了大军草料场,他照样得个死罪。”
最后一个人提议:
“我们还是回城去吧。”
一个人说道:
“再等一等,回京时,如果能捡到一两块骨头交给太尉和衙内,也能让他们知道我们是能办成事的。”
林冲听了这三个人的对话,知道他们中有差拨、陆虞候和富安。
他心中一阵愤怒,暗道:
“天可怜见林冲,若不是草厅倒塌,我准会被这帮畜生烧死。”
他悄悄地把石头移开,举起花枪,一手推开庙门,大喝一声:
“泼贼,哪里逃!”
三人被惊得呆立不动。
林冲立刻举枪,先是刺倒了差拨。
陆虞候大喊:
“饶命!”
他被吓得手脚都乱了,根本走不动。
富安没走几步,就被林冲赶上,后背挨了一枪,倒地不起。
回头看时,陆虞候才走了三四步,林冲大喝:
“奸贼!”
“你想逃到哪里去!”
举枪一挑,将他打翻在雪地上,用枪尖按住他的胸口,随手拔出刀来,对准陆虞候的脸,怒骂道:
“泼贼!”
“我与你并无深仇,今日竟来害我!”
“你杀人可恕,但如此恶行情理上怎能容忍?”
陆虞候求饶:
“不干小人事,是太尉差遣,不能不来。”
林冲怒骂:
“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今天竟然来害我,怎能说与你无关!”
“吃我一刀!”
说着,他扯开陆虞候的上衣,将刀直接刺入他的心窝,鲜血喷涌而出,心肝被他提了出来。
回头看时,差拨正试图爬起想逃跑,林冲按住他,喝道:
“你这厮果然狠毒!”
“吃我一刀!”
说完,又将差拨的头割下来,挑在枪上。
林冲回头把富安、陆虞候的头也割下来,将它们与差拨的头一起插在花枪上,提着三个人的头回到庙里,放到山神的供桌上供奉。
随后,他换上白布衣服,系好肩带,戴上毡笠,把酒葫芦里的酒喝尽了,随后将葫芦丢掉,不再要它,提起枪,径直出了庙门,朝东边走去。
没走多远,林冲看到前方的村庄有人拿着水桶和钩子来救火。
他大喊:
“你们快去救火,我去报官!”
说完,继续提着枪走。那雪越下越大,风也刮得更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