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已经等待许久,皇帝终于到来,宣布中秋家宴开始。
看着上位的皇帝,身上围绕的龙气确实要比楚遂他们身上浓郁的多——如果唐恣对他下手,一定会被天罚。
不过想到他做的事情,唐恣想不明白,明明他并未为百姓着想,为什么依然得天道庇佑?
可惜没有人能解答他的问题。
楚遂倒是发现唐恣情绪猛地低落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唐恣摇摇头,“我没事。”
只是眼中的迷茫又让人十分确定,他肯定有什么事。
可刚刚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生,为什么唐恣情绪一下低落下来?
楚遂怎么都想不到到底是为什么。
这时候上座的皇帝让众人继续欣赏歌舞,接着随意找个借口便离开清晖殿。
皇帝离开后,众人确实松口气,连交谈声都大起来。
“四弟,这位是?”景王和楚遂打招呼。
毕竟是兄长,楚遂对景玩王的印象也还不错,便和景王交谈起来,“他是唐恣,我的朋友。”
虽然口上说着朋友,其实更想用别的称呼来称呼唐恣,可惜,还不到时候。
景王是个聪明人,“看来四弟还未得偿所愿。”
端起酒杯,冲楚遂举起,“今日中秋,为兄便祝愿四弟早日得偿所愿。”
这话楚遂爱听,他也不扭咧,端起酒杯和景王喝了一杯,“那便借兄长吉言。”
唐恣在一边听着二人交谈,始终提不起兴趣,“我去外面看花灯喽。”
楚遂还在和景王推杯换盏,此刻不好离开,向沙秀使了个眼色,沙秀立刻起身,“唐公子,我给你指路。”
外面花灯确实很多,树枝上、屋檐下,到处都是或精致或别样的花灯。
不过可能因为夜晚的天气太凉,外面除了站岗的侍卫,并没有几个人,满园的花灯也只有唐恣和沙秀欣赏。
看到一个小兔子的花灯,唐恣走上前,下意识说,“楚遂,你看是这个花灯好看,还是那个螃蟹灯……”
转过头却发现站在自己旁边的是沙秀,唐恣有些不好意思,沙秀并不在意,“等下王爷应该会出来找我们的。”
其实王爷找的应当是唐公子,但沙秀知道二人还没有确定关系,为避免唐恣害羞,他才说的找我们。
“那我们在这等一下吧。”唐恣看到旁边有个小亭子,亭子下方的小河还有不少莲花造型的花灯,便率先走进亭中。
沙秀跟上。
“沙秀,你累了吗?”
沙秀摇头,还有心情开玩笑,“唐公子,我虽然比起那帮大老粗算是个文人,但好歹也是在边关待过不短的时间,实力也算不错,怎么会因为今天这没几步路的路程累呢?”
“不是今天,你不是才从江阳城回来吗?”唐恣轻声说。
“不累!”沙秀立刻说,猜测唐恣应该是想问江阳城的事,沙秀想,这种事情还是让王爷和唐公子说吧,
于是转移话题,“说起来,我这次回来,看见王爷,可是吓了一跳。”
唐恣微微露出迷茫的神色。
沙秀见此解释道,“以往,我总觉得王爷好像活在这个人间,可是心却不知道在哪里,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就像是,庙宇中的雕像一般。”
“可是这一次回来,王爷变了,这种变化是由内而外的,王爷整个人都轻松愉悦起来,又染上几分烟火气。”沙秀衷心的说,“我希望,王爷可以一直这样。”
“之前的王爷,很强,没有弱点,但不像是作为一个人而存在,更像是一个标志,一个名叫肃王的标志,却不是楚遂。”
直呼王爷的名字是有些不太合适的,沙秀如此聪慧,难道会因为一时激动而忘记吗?
他只是想将心中所想告诉唐恣罢了。
王爷回到人间,他固然高兴,可是,让王爷回到人间的这个人,本身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间。
他一开始还怀疑过,王爷真的能得偿所愿吗?
沙秀不知道,所以他只能将心中的想法告诉唐恣,期望能以此打动少年。
他承认自己的卑鄙:如果人间的权势地位金银财宝没办法引诱少年留下,那唯一可以留下少年的,就只有感情做成的绳索。
唐恣趴在亭子边,有些沉默,没有沙秀期待的回应。沙秀有些失望,只能安慰自己,好歹对方没有排斥的意思。
“沙秀,可以把楚遂找来吗?”唐恣终于开口。
“当然!”沙秀说完三两步走下亭子,又不放心的转头看唐恣。
唐恣摆摆手,“我不会乱走的,就在这里等着。”
沙秀这才急匆匆的转身向清晖殿走去,走着走着又小跑起来。
看着小河中缓缓飘动的花灯,唐恣又搞不懂自己了,刚刚怎么这么冲动?直接就让沙秀给楚遂找来了?
可是楚遂来了要和他说什么?
唐恣也不知道。
但听到脚步声,唐恣还是十分惊喜的转头,可惜来的人不是他期待的那个。
“喂!你一个男子,不靠自己建功立业,跟在楚遂的后面跑,有什么用?”和楚遂有两分相似,却很烦人的顺王走过来,“还跟楚遂来参加中秋家宴,也不看看自己身份是否合适,还到处乱跑,宫中贵人多,你得罪的起吗?”
“人就要有自知之明,你到底有没有?”顺王的嘲讽一个接一个,落在唐恣耳中,只觉得他像苍蝇一样,嗡嗡嗡的。
“我是得罪不起,但是要是有人不长眼,我就打一顿,”唐恣假笑,“反正有的人的确有身份有地位,可惜,只要打一顿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您说对吗?王爷?”
“你!”顺王当然明白他是在说自己前几日在酒楼一顿讽刺,却被楚遂打了一顿的事情,“我马上就去告诉父皇,你就看着楚遂那个家伙受罚好了!”
“连伤口都没有,去告状,谁信啊?”唐恣才不怕呢,他那天就偷偷溜到顺王府,将他的伤口治好,最起码从表面看是什么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