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真正的帮派名称，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将清道夫统称为割肾的或者割肾客。
你可以说他们是盗墓贼，只不过他们不会等尸体进坟墓后再去偷窃，甚至不会等人死透。
不是所有的清道夫都会从事器官走私的勾当，但是只要参与这类勾当的人都会被统一认作是清道夫。
他们从不在意任何人的生命，更不会在意货物们的来源，对他们而言人类只不过是一堆可以拿去黑市换钱的物件罢了。
骑着摩托飞驰在公路上，还好事情才过去了两天而已，导航记录还在。
苏哲循着导航记录再次来到了这家医院。
“欢迎您来到...滋...滋..”
苏哲一枪将迎宾机器人打爆，枪声触发了警报，随后熟悉的身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喂！？你在干什么呢，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正要找你呢，人渣。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正是那天接待大卫和苏哲的医生，没有跟他多废话，苏哲箭步上前使用cqc直接将医生擒拿住。
“艹！”
苏哲钳制住医生的关节，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大，强烈的疼痛感让医生不由得大声痛呼。
“还记得我吗？医生。”
“有话好好说...疼疼疼...啊！”
又用了几分力，医生的肘关节被他直接掰断。
“两天前，我带着一个少年和他的母亲来过你这儿。”
苏哲把医生撒开，失去钳制的医生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疼的打起滚来。
“葛洛丽亚·马丁内斯，想起来了吗？”
“我记得呢，记得呢！她昨天因为情况恶化去世了！”
还想装？
苏哲又用脚踩断了医生的一条腿。
“啊！！！”医生再次嚎叫了起来，用仅剩下的一条腿和一支胳膊，拼命扒拉着地面向后退，直到退到手术室门口，退无可退。
“说实话！”
“安保！安保！”
看着苏哲一步步逼近，医生赶紧大声呼唤起安保人员。
所谓的安保，不过是几个喝得醉醺醺的混混，他们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只当是哪个货物的家属前来闹事。
“哟，医生你怎么...怎么躺在地上啊，隔，哈哈哈哈...”
“蠢货！你们没看到我被打了吗！？”医生看着这帮蠢货愤怒的大骂道，“我来供货，你们负责安保和销赃，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清道夫！”
“什么清道夫？我们可不混那么low的帮派，我们是六街帮。”
“我不管你们是清道夫还是六街帮，赶紧打死这个找茬的赛博朋克！”
还真不愧是“聪明人”们新组建的六街帮，连清道夫的生意都抢。
已经不需要再确认什么了，医生和六街帮的对话早已说明了一切。
苏哲看着混混们摇头晃脑的来到了自己身边，拳头死死的握了起来。
“混哪的小子？不知道这里是我们六街帮罩着的地儿吗。”
其中一个咋咋呼呼的鸡冠头，满不在乎的看着苏哲，“我他妈的问你话呢！”
沉默不语让鸡冠头恼火了起来，他拔出一把平价火力的自动屠宰者，想要吓吓苏哲。
枪口还没抬起来，苏哲就一把抓住了枪神，用力握紧。
咔擦——
毕竟是只比一瓶小可可乐贵不了多少的一次性手枪，廉价的塑料外壳甚至能被太阳烤化，在他用力之下枪身直接被握碎。
随后苏哲挥出拳头打在鸡冠头的脸上，鸡冠头的脸瞬间凹陷下去了一块，各种面部电子元件暴露了出来，滋出一阵火花。
“艹！”
其他的混混立刻从醉酒中清醒了过来，慌忙掏枪射击。
“啊啊啊！”
医生再也顾不得疼痛，尖叫着连滚带爬到了手术室里，昏暗的走廊被枪火瞬间照的一片通明。
苏哲把鸡冠头的尸体架在身前，往前一推。
枪线被尸体吸引走了一部分，苏哲抓住这个空挡，弓身，然后双腿绷紧一个箭步冲到了混混们的脸上。
用cqc擒住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抓住他的手臂，应激反应下这个家伙扣动了扳机，苏哲控制着他的手臂，射出的子弹全部命中了他的队友。
“你他妈的！”
混混愤怒的想要挣脱苏哲，但是无论怎么挣扎，苏哲的手都像钳子一样死死的扣住他的关节。
手腕一翻，轻描淡写的就将他的肘关节掰断，吃痛之下他手里的枪再也握不住了，被苏哲抽走。
砰——砰——
枪声过后，最后一个混混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就只剩你了，医生。”
“别进来！别进来！”
医生拼命的顶住手术室的大门，苏哲走到门前用义手中的红外探测仪锁定了他的位置，稍微比划了下角度，抬起义手连带房门和他的身体一同打穿。
抽回手来，门那边的医生轰然倒下。
没有了医生顶着，房门被轻松的推开，苏哲踏进手术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手术室里挂着的一幅人体解剖图。
眼球：3000
肺加气管：8300
胃：5000
脾脏：4500
解刨图的下边就是沾满了血渍的手术台。
“别杀我，求求你，都是六街帮的逼我的，求求你。”
没想到医生竟然还没死。
没死正好，想必你也能值不少钱吧。
想到这里，苏哲对着医生露出了惊悚的微笑。
几小时后，医生就躺在了美泉区的一处手术台上，被拆成了零件，苏哲把他卖给了真正的清道夫。
虽然苏哲并不认识人什么清道夫，但是夜之城可是有中间人这种神通广大的存在，苏哲最终从神父这里联系到了买家。
“他的器官基本都被你打碎了，不过还好，oo器，和他那双医用义手还能值点钱。”
“一共卖了2w欧，按照之间说好的分成，这是你的1w。”
神父把钱转账给了苏哲，没有平常看到欧元到账的那种欣喜，有的只是恶心。
“瓦伦蒂诺帮还跟清道夫有来往？”
苏哲没忍住，还是出言讥讽了一句。
“不是瓦伦蒂诺跟清道夫有来往，而是海伍德的所有人都跟清道夫有来往。”
神父倒也没有生气，在夜之城没有人不讨厌清道夫。
“清道夫是廉价器官和非法赛博组件的主要供应商，海伍德不像圣多明戈有着工厂，也不像威斯布鲁克那样有着繁华的街市，这里的穷人需要他们的货。”
“拆除贩卖别人器官这是错误的！我还以为你会是个相对正派的人！”
“斯内克，在这个世上你很难评价一件事物的对错，更不要说更飘渺的正义与邪恶。”
神父依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像清道夫虽然毁掉了很多人，但是他们贩卖的货物却也拯救了不少人。”
“拯救？你是想逗我笑吗，神父。”
“斯内克，你出于善意救下这对母子时可有想过现在造成的后果？你的善意究竟是对还是错？你的行为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
苏哲一时语塞。
“那个母亲据你所说是个清洁工对吧，为了养育儿子想必她偷过不少尸体上的义体或者器官，她不也算是个清道夫吗？”
“那不一样，一个是偷死人，一个是绑活人。”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没偷过活人的呢，市政部门每晚都要回收几十个尸体，其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死的没那么透。”
神父点上一根雪茄又继续说道：“知道清道夫是怎么来的吗，他们最初就是一群被市政部门解雇的清洁工，失去工作没有钱也无处可去，只能换个方式继续从事以前的工作。”
“所以他们的结构才如此松散，因为在最初他们就不是正常的帮派分子。”
“那位母亲偷窃别人的器官，最终被黑心医生贩卖掉器官。”
“然后黑心医生因为贩卖这位母亲的器官，最终又被你送上清道夫的手术台。”
“清洁工偷窃器官，是因为她的儿子。”
“而这个黑心医生，他贩卖器官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他是某人的兄弟，某人的儿子，某人的父亲。”
“主说：杀人者必被杀之，屠戮者必被屠之。”
神父突然止住话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们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评判对错，向与自己相近的一方支付正义。”
“斯内克，你还年轻，这座城市里荒诞的事情还多着呢。”
神父丢下沉默不语的苏哲上车离开了。
神父的话打碎了他迄今为止的世界观，苏哲骑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实在憋不住那股子倾诉欲，来到了曼恩家。
当时的曼恩正准备和多莉欧亲热一番，听到苏哲的敲门声差点没给他直接来一发离子炮。
只是当他看到苏哲满身的血污，一脸颓废的死样子，还是撇撇嘴忍了下来，叫多莉欧找来了一箱酒，两人就坐在曼恩家楼下对着瓶喝了起来。
“没想到你和大卫还有这样的缘分。”
听完苏哲的倾诉，曼恩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艹，这都叫什么事。
“都是我的错，葛洛丽亚本不该死的。”
苏哲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今天的酒格外没味，竟让他不禁怀念起来生的那杯银手。
“收一收你那奇怪的责任感，如果你不出手帮他们，说不定连大卫也活不下来。”
“葛洛丽亚也干过不少清道夫的勾当，就算没有你把她送到那个医院，她说不定也会在其他地方被割掉器官。”
面对苏哲奇怪的责任感，曼恩有些头疼，这种事情其实他也见过不少，但是他从来没像苏哲这样想过这么多。
“你做出的选择导致了错误的结果，这并不意味着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可是如果结果不是正确的，选择再正确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哲还是那副死样子，曼恩气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固蛇的本意是拯救世界，结果却导致了我们这样的错误时代，但我并不觉得固蛇的选择是错误的，他在我心里仍然是传奇中的传奇。”
“连固蛇这种英雄也无法预料到结果，何况是更加渺小的我们，我们只需要做出不违背本心的选择就好，剩下的交给命运。”
被扇了一巴掌的苏哲总算是清醒了一点，他看着曼恩的脸，这个偶然之间成为了自己老大的男人，总是这样行动胜于雄辩，他从来不会想太多，眼中只有那个目标。
“别想太多了，苏，我们就是寄生在这座城市上的蛆虫，改变不了什么。大卫也好，葛洛丽亚也好，如果非要找出一个错，那错的就是这座该死的城市。”
苏哲看向前方，远处的荒坂塔高耸在大楼之间，笔直的线条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曼恩，你和多莉欧就没有想过退休吗，和萨莎一样离开这个鬼地方。”
“哈哈哈，离开？离开这里又如何，只是从一块烂肉上寄生到另一块上罢了。”
曼恩突然站了起来，“烂肉没了蛆虫也可以继续存在，但是蛆虫没了烂肉却再难以生存。”
“我会成为这座城市的传奇，这就是我的选择，不论结果如何。”